第九十六章 若不能得到成长,也不过是个死枭雄罢了 (第1/2页)
“祖父是不会与方将军闹翻的,特别是为了一个梅素惜。就算她曾是祖父最疼爱的女儿,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在家族利益与儿女情长之间,男人大多会选择前者。”梅春水苦笑,继续道:“何况前些日子皇上去了趟丞相府,与祖父关着门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,可皇上走后,祖父就对此事做出了决定,当做一切都未发生过。”
“一切都未发生过?”方笑语的笑容有些玩味。
“很可笑是不是?曾经说着对他有多重要的人,可终究是需要他做出舍弃的筹码不够而已。皇上与祖父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,就算祖父身边我也安插了人,可皇上的话我可不敢随意要人偷听。不过想也能猜出几分,恐怕就是为着梅素惜这件事。既是皇上都表了态看重方将军,那祖父就绝不会傻到与皇上对着干。何况就算没有皇上,祖父依然不会与将军翻脸。他还需要将军,他还在意将军手中那五十万镇远军。”梅春水冷笑道:“在没有将手完全插进镇远军之中,他又怎会因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而与将军撕破脸?”
“所以他派了你来?”方笑语笑了笑。
“是啊,所以他派了我来。”梅春水也同样笑着道:“因为我愚蠢,做事全凭喜好。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,所以即便闹出些什么,也不过是我这个愚蠢的人自作主张,没有人会怪罪到将军府其他人的头上。祖父终是不甘心的,毕竟梅素惜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,如今就这么去了,虽说他信了周子风的话以为她是自尽,可是她自尽的原因毕竟是因为你。”
梅素惜喝了口茶润润嗓子,继续道:“我与你每每见了面总是会发生些不愉快,这些他都知道,所以派我来,至少骂你几句,跟你对着干,伤不了你筋骨,却能恶心恶心你。可你又救过我的命,所以想来我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,再是闹腾,也不能真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得太过,否则岂被人唾骂?我来时他嘱咐过我,小打小闹几句无伤大雅,可最终的目的是要和解的。”
说着,梅素惜看了方笑语一眼,见方笑语一直眯着眼似笑非笑,她也不绕弯子道:“而且,我今儿个也是带了任务来的。”
“要你劝我同意周子风入方家之事?”方笑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。
“早知瞒不过你。祖父是这么说的,我也不过传个话。自然,她要我自己编些能打动人的话,可你知我没那心思绕这个弯子,何况周子风的死活又与我何干?不过看样子,祖父似乎是想要对他有所支持了。”梅春水见方笑语一点也不着急,只得继续说道:“从前他将梅素惜安插在将军府中,只要能除掉你们,在想方设法要周子风上位,就算祖父无法在军中撼动方将军的地位,也可间接掌控将军府,只是需要的时日长些罢了。如今梅素惜被你压得毫无出头之日一死了之,将军府没了他的人在,祖父心中又岂会不急?这周子风如今这般上道,肯为丞相府筹谋,不管他的初衷是为了什么,总算是能突破的口子,先帮他成为方家的少爷,这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“可以,这原也是我的打算。只是你回他时可得长点心,别说了出去,就说我虽心有不愿,但既是丞相开口,为着替家父还恩,勉为其难也就应了。只是,我也有我的底线,他虽可入方家,成为方家的大少爷,但他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妄想。将军府是皓之的,这是底线,若是有人贪得无厌越了线,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。”方笑语本就有这打算,何不顺水推舟。
“你明知他既然要随了‘方’姓,必是要图谋整个将军府的,你也得万事多留心些。”梅春水忍不住提醒。提醒后才想起来,方笑语对于他那个祖父做的那点儿事儿恐怕清楚的很,又怎会不防?
“我自是知道的。可我若说我毫不在意周子风成为将军府的大少爷,允他与皓之同样继承将军府的权利,恐怕丞相不仅不信,还会对我生疑。皓之是我的亲弟弟,我这个做姐姐的处处为他着想而排斥一个外人,这才是人之常情不是?”方笑语笑了笑。丞相那老狐狸又岂会相信她会真心接纳周子风。先不说周子风始终是外人,就是冲着他之前对她和皓之数次下手谋害,她不恨他入骨髓才怪。
“我一向知道你心思重着呢,又如何会不做防备?我也不过那么随口一说,你听听也便罢了。毕竟我如今与你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就着后半生都得靠你了,你若不好,我又能好到哪儿去?丞相府里的那些人啊不能依靠,我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。没有棋子是生来就愿意做棋子的。若是有机会执掌棋盘,恐怕任何棋子都愿奋力一搏。只是我这人生性懒散,不求着去做那执棋的人,只盼能跳出棋盘获得自由便该千恩万谢了。”梅春水叹息。即便心中已经做好了选择,可是细想时难免还会觉得苦涩。
与生自己养自己的家族为敌,若非被逼到绝望,又何至于此?
可她不想死,更不想被当做弃子而绝望的去死。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,若明知自己就是个工具,却还愿为之效死,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。
祖父,别怪我。是你先对不起我。是你先放弃了我。那我也不稀罕你,不稀罕丞相府的一切!
“说着周子风,你倒又伤感起来了。事情既已发生,你又何苦总想着折磨自己?梅春水,你该记着,值得为之付出的感情是相互的。他对你好,你便对他好。他若愿为你付出昂贵的代价,你或许也会觉得为他生为他死都是值得的。可若对方吝啬付出任何一点代价,你也便没有义务为对方去做些什么。无论这个人是否是你的亲人,是否是你的家族。你只需看你是否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‘甘愿’的勇气,若是不然,就算是亲人,也与陌路人无异。”方笑语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,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得。
“你不用劝我,我既已决定将这条命都送你,便不会再对丞相府有什么留恋。”梅春水的目光渐渐坚定,随即又像是想到些什么般皱了皱眉头,道:“你也是,这么急着处置了梅素惜做什么?虽说是她心术不正想要置你于死地,可你就这么杀了她岂非是打草惊蛇?若是被祖父怀疑了些什么,将来的路势必会多出不少阻碍。她本就是个后宅里逞威的蠢妇人罢了,你又何必急于一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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