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晋阳追凶遭遇陷害 (第2/2页)
如果她没有经历过这些,她只是皇宫之中那位高高在上的受宠公主,或许她早已束手待毙,然而此时,她的心头却涌出一股倔强来,扭头朝李德奖喊道:“去追徐真!”
她就好像当初被慕容骁的骑队追杀那样,走到了穷途末路,第一个想到的,会是徐真!
徐真对此自是不知情,此时他率领着自己的旅队,已然进入到草原腹地深处,秋雨绵绵,草甸泥泞,战马陷蹄半尺,兄弟们举步维艰,又只能维艰举步,却无一人哀叹抱怨。
无论是张九年的兄弟,亦或者柔然骑士,他们都深知一个道理,由己及人,天公虽不作美,但想必野虏斥候们也不会冒雨外出,这就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探查时机。
徐真泰然前行,不断将沿途路线以及地形地貌都默记于心,柔然人对地形极为熟悉,他并不担心会迷失于草原深处,甚至于在大营之时,他都没有去拷问慕容骁,因为这群柔然人早已将慕容部的大体位置以及军力部署都熟记于心,此次前来不过是验证一番罢了。
马蹄噗噗而来,凯萨出现在徐真的左侧,落后半个马头,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私自行动了。她偷偷扫了徐真一眼,后者似乎并不在意,甚至好像并没有发现她擅自离队,仍旧默默行进着,这份信任让她感到安心。
这一路的经历,也让她对徐真越发的感兴趣,从刚开始的厌恶仇视,到如今自己的手臂打上了这个唐人的姓名烙印,凯萨愈是觉得徐真更加的神秘莫测。
他明知道凯萨等人在长安挟持了晋阳公主李明达,背后必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,然则他却从未用主人的身份,向凯萨求证事情的内幕,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不曾逃得过他的眼睛一般。
哪怕此次探营任务关系重大,他也愿意将自己的信任交付于新收服的柔然人,此等魄力,确实非常人所能企及。
秋雨阴霾很快笼罩四野,夜色降临之后,旅队停靠于一处山坡背后,用战马围拢起来,遮挡火堆和营帐,由安排了巡游警示,这才安心造饭歇息。
凯萨面色苍白,缩在小帐篷之中,手脚冰寒,紧捂下腹,下唇都咬出了牙印,此乃女流之辈难以从军之原由,每月来潮乃先天约束之一,凯萨虽自幼习武,身子健美,然秋雨寒冷加上长途行军,终究让她痛不欲生。
草草果腹之后,她就钻入营帐之中休息,可没多久账外就响起了军靴溅射泥水的脚步声,她发自本能地紧握双刃,却又猛然缩回了睡毯和毡子的简易被窝之中,因为六识敏锐的她,已经听出了脚步的主人身份。
那人似乎担心会吵醒凯萨,早已将身上的甲衣除去,这在行军的夜间,实在不算得很明智的举动,凯萨甚至能够嗅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。
盖着的毡子被小心掀起一个小角,涌入被窝的不是外面秋风细雨的寒冷,而是一股柔和的暖意,凯萨怦然心动,虽然她已经是徐真的奴婢,徐真对她如何行事都不算过分,然则一想到她偏偏这几天身子不方便,她的脸颊就滚烫起来。
不过她很快就发现,自己的羞臊担忧实乃多余之举,因为那只大手伸入被窝之后,就退了出去,留下来的却仍旧是暖洋洋的感觉,那是一只装满了热水的羊皮软袋,就放在了凯萨的肚子下,缓解着她下腹的痉挛痛楚,让她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,那热水软袋很暖,一直从肚皮,暖到了心头。
那人没停留太久,从头到尾没发出一丝声响,就这么悄悄走出了小帐,一如他悄悄地来。
凯萨从被窝之中冒出头来,看到自己的睡毯边上,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裁成巴掌大的长条白布,她清楚的记得,这是军中赏赐给新任旅帅之物,她也看得出来,这长条白布的具体用途,事涉隐私,她本该羞涩难当,然而此时的她,心里没有感动,只有疑惑,她越发看不透这个狡诈的唐人。
此等闺中秘事,男子通常视为脏污玷秽,可在徐真看来,却是很正常的事情,凯萨作为他的贴身女高手,如果被每月一次的“亲戚串门”折磨得不成人样,一旦战斗打响,谁来给他挡刀?
非但如此,除了“浪费”凯萨身上的这一小部分,其他的他都赏给了那些柔然人,因为他需要的不是穿在身上的袍泽,而是能够与自己生死相依的“袍泽”。
在资源匮乏的情势下,很小的投入,就能够得到很大的收益,说他奸于算计也好,说他真于兄弟也罢,总之,对待自己的兄弟,徐真从不吝啬。
或许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,但无论如何,他很满意自己这番作为,起码他能够方向地将柔然人当成草原海洋上的掌舵人。
也正是因为有了柔然兄弟那如鹰隼一般的警惕双目,他才安然钻入自己的帐篷,不过想了想,他还是将天策红甲穿上,这才枕着长刀睡了过去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徐真的帐篷被猛然拉开,凯萨焦急地沉声道:“后方发现敌情!”
(注1: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,李道宗是鄯善道行军总管,而侯君集则是积石道行军总管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