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君集授首 (第1/2页)
时人常言,高处不胜寒,自古帝王多寂寞,虽睥睨天下,却难免称孤道寡,非君心难测,实则无人敢去揣摩。
时至于此,李世民反倒有些懊悔,若不将徐真派往齐州,如今也能听一听这小家伙的说道,虽不敢胡乱指点,但李世民却能够真切感受得到,徐真虽沾染了些许奉承阿谀的官场习气,但在他面前,还是保留着真挚的。
李世民又岂会不知所措,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心声,虽位居至高巅峰,却如寻常人家那般,也想着发发家常牢骚,而这种欲望,越是临老,越是热切。
有契苾何力所领北衙门禁军,东宫叛军很快就被围了起来,诸多将士清楚天国神兵的凶悍,纷纷缴械投降,独独李承乾招徕的突厥人抵死不从,被契苾何力引军围杀,又遭遇纥干承基内外接应,将之剿杀殆尽!
李承乾仍旧做着自家的美梦,直到这支突厥军团灭亡彻底,那尊荣无比的帝王泡影才瞬间破灭,忆起父亲的恩待,不免伤了情怀,跪倒于地,痛哭不已。
他本就不似李元昌这等枭雄,心中原无反意,只是受了诸多老臣长期的压迫和不容一丝差池的检举,自觉人生没有任何的自由和空间,稍有失误,动辄被告,他性子又娟疏烂漫,受不得约束,偏偏又坐了太子的位置。
到得最后,实在忍受不住,才受了侯君集等人的蛊惑,走上这条歧途来。
如今事情败露,羞愧难当,自是流露出赤子本性,懊悔难耐,见得自家父君偕同一干兄弟姐妹和文武百官前来东宫,更是无地自容!
李明达知书达理,心怀善良,见着兄长如此落魄,心中大恸,满朝文武也是没情没意的种子,怕与李承乾侯君集等逆反贼子沾染上关系,一个个巴不得撇个一干二净,唯独太子左庶子于志宁、太子少师李纲二位,热泪夺眶,跪于圣人身前,直言自己辅佐教导不善,以致于太子妄行,替太子求情。
若无李纲和于志宁偷盗密信,东宫之事也不会提前败露,于国家于圣人,二人实在仁至义尽,并无羞愧之虞。
然李纲乃经世大文士,于志宁又是起初秦王府十八学士,二人深知仁义道德,自觉教导无方,愧对于李承乾,今日事发,师徒三人抱头痛哭,许久才拉扯开来。
李明达也不似那些个朝臣,其性聪慧,善解人意,温柔娴和,与诸多兄弟姐妹相亲友爱,见着自家哥哥铸下大错,心头疼惜,上前来安慰,自是感伤,情真意切,疼煞了人心。
圣人虽面容冰凉冷峻,心中却是柔肠百转的痛楚,奈何李承乾谋反坐实,却不得不严厉惩处,以儆效尤。
贺兰楚石与杜荷等尽皆心如死灰,唯独侯君集贼心不死,见李明达和李承乾无依无靠,遂抽刀挟持了李明达,公然与圣人对峙!
“侯君集!朕待你不薄,如何辱我至此!事到如今,尔敢不醒悟么!”
圣人声威聚下,周遭臣子军士一个个心头发颤,唯独侯君集却是镇定自若,悲怆着仰天长笑,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护。
“我侯君集出身卑微,多得圣主提拔培养,然从军半生,我侯君集替你立下多少大功大劳,数次三番出生入死,却仍旧比不过李靖这般的假小人!我侯君集不曾愧对唐室半分半毫,如今的荣宠,都是我用命拼杀得来的,早已还了你李家!”
“你见我出身草莽,不受待见,我又岂能自甘堕落,弱智者待时而动,强劲者却是造势而为,若我侯君集不力争奋进,又如何得到今日之高位!一切皆凭靠我双手打拼,你如何敢说待我不薄!”
李世民没想到侯君集临死还如此忤逆不道,一番话说得有根有据,似乎天下人都亏欠于他一般,真真如那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曹阿瞒一般无二!
只是李明达失落在对方手中,李世民也不敢激怒侯君集,只是叹气安抚道:“此话当真伤了朕的一番真情矣,当日兕儿遭难,辗转吐谷浑才被徐真带回来,朕早知朝中有人玩弄阴谋,欲加害雉奴(李治的小名),阴阳差错却误劫了兕儿,朕又岂不知是尔等所为!”
“然朕念了尔等劳苦,一直守候,希图尔等幡然醒悟,这才未有彻查严惩,没想到了今日,尔等仍旧这般作态,这是将朕置于何处也!”
侯君集闻言,心头顿时一震,想不到李世民早已清楚他们当时勾结了吐谷浑,欲除掉李治,却误劫了李明达的丑事,念及家中亲眷,心肝儿也就软了下来。
“圣上宽仁,是侯君集错对了主人,但侯君集一生功绩,却不容抹杀,如今我持了你女儿,你自忧心伤痛,若我身死,一家老小无人看顾,岂非感同身受?某不敢奢求苟活,只希望圣人不要累及某之家眷…”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