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九章 染珂怒离请夜王 (第2/2页)
唐越垂下眼帘,沉思了片刻,说道:“这行医不是算数字。臣侍给陛下说的,是最好的理想效果。”
康正帝的心像是被钝器狠狠地杵了一下,她缓缓地问道:“越,你,告诉我最坏的结果吧。”
“最坏的结果就是:木刺还有许多细碎的渣滓留在了肺部,或者木刺并没有排出来,刺破了肺管或者别的什么……”唐越想了想,继续说道:“那么,萧宝林的状况,会越来越差,就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。”
康正帝眯了眯眼,她站起身说道:“辛苦你了,越,我先去陪陪他……”
“陛下……?”萧烬看着康正帝让夜三除去了她的广袖流仙裙,走向了榻边。
“怎么?不希望朕陪你?”康正帝走上了软榻,问道。
“陛下陪了臣侍数日了,理应去后宫,看看其他众位君侍了。”萧烬虚弱至极地说道。
“自己的身子,自己不操心,倒是旁的事情,想得挺多。”康正帝躺在萧烬旁边,也不敢搂他,她生怕怎样碰他,他都会疼。
萧烬看着康正帝,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。他伸手穿过康正帝的颈项,说道:“陛下……”
“你别动,你别动!”康正帝吓坏了,赶忙将萧烬扳过身,说道:“唐越说了,让你平躺着,你就不要乱动了,万一肺里的木刺游移了……”
萧烬抿了抿苍白的嘴唇,说道:“可是……我想搂着你。”
康正帝想了想,将萧烬的胳膊打开,自己依偎在他的臂弯里,说道:“这样,就可以了。”
萧烬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滚烫的水珠,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,他明明并没有觉得悲伤和难过。
“陛下,你能不能陪臣侍说会儿话?”萧烬问道。
“你说吧,少说几句,等你病好了,朕天天陪你说。”康正帝将手臂轻轻地搭在萧烬的腰上。
“哥哥发脾气,陛下可知道为什么?”
“嗯?”康正帝愣住了,问道:“他不是因为朕让他去请你妹妹,结果不愿意去,又担心后宫之中,有人会趁机害你。所以,想要亲自照顾你,而你又不肯,才生气的么?”
萧烬缓缓地呼吸着,又气若游丝地说道:“并不是。”
康正帝纳闷了,她抬起头,看着萧烬的侧脸,帮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渍。
“哥哥自从找到了我,就把心思,全部放在了我,和风语阁上。而如今,我不需要他的照顾,对他来说,就是将他一个人推了出去。”萧烬坚持着说完了整句话,又开始微微的咳嗽起来。
“你别忍着不咳嗽,也别咳嗽的太狠,你这肺……”康正帝有些气恼自己的无力,继而说道:“无非就是让他去找你妹妹,让别人去请……朕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风语阁是朕的耳目。况且,他一个清白的公子,天天在朕的寝殿里,再怎么说,都不好听。”
萧烬抿了抿唇,再没有说其他的话。
次日,独孤染珂出宫去请了夜留殇。而他坐着马车出长乐门的时候,却碰巧看见了礼部尚书府上的车辇停在了门口。
独孤染珂倒也没多想,便与之擦身而过。
公孙琪越一副皇帝公爹的气派,趾高气昂的下了马车。他换乘凤太后专门为他派来的八凤首轿辇时,也没有丝毫的虚礼。
这四角有双凤首的轿子,是凤太后特有的仪制。何宫侍看在眼底,脸上却没露出来半分微词。
公孙琪越的本意,其实是想端好威仪的架势,不要给凤后落了脸面。可是,他的出身,毕竟是奉国公府庶女的嫡子。他这样的做派,非但没有起到任何张脸的作用,反而叫人看去却生出了更多的腹诽。
“哎呀,亲家公,何须行此大礼呢!”凤太后虚扶了公孙琪越一把。
“凤太后宽厚,可是臣夫这礼数还是不能缺的。凤太后近来身子可还爽朗?”公孙琪越手心都是汗,可他不能让人看出他心底的不踏实。
“哀家这身子骨,都是老毛病了,爽朗不爽朗的,也就那么回事。”凤太后闻到了公孙琪越身上浅浅地龙涎香味道,忍不住又有些胃里抖擞。
公孙琪越噙着贵夫的礼貌式浅笑,说道:“倒是犬子让凤太后操心了。”
“凤后仪态大方,都是亲家公教导有方。让哀家不省心的,只是陛下罢了。唉……咱们好容易见上一面,不提这些让人伤神的事。”凤太后说着,就扶着额头,摆出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。
“哎呀,这些恼人的事情,凤太后就叫犬子去操心好了。您是真正该享清福的人呢!”公孙琪越堆着一脸的笑意。
谁知,他这样的恭维,却没把马屁拍到位。凤太后心底不悦了一下,却还是满脸的笑意,说道:“谁说不是呢!哀家倒是想享清福,可这帝后不美,到现在,快一年了,凤后肚子里一个音信也没有,哀家能不着急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