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五章 就是有人操心命 (第2/2页)
秦楚笑一脸焦虑,深邃的鹰眸中写满了担忧。他反手握着康正帝水葱般的手指,低声说道:“陛下,刚才义父来过。”
康正帝有些发怔,并没有接话,而是在等秦楚笑的下文。
“义母不便插手这件事,但是,叫义父给我捎了话来。”秦楚笑让康正帝坐在他的身旁,继续说道:“陛下——可有废后的心思?”
康正帝紧锁眉心,一脸纳闷,问道:“何出此言啊?”
原来,因为凤太后的崩逝,选秀之事依照孝道宗旨,往后顺延了一年。说是一年,其实只是把新晋的家人子抬名分的日期顺延了而已。
这选秀,从大选,言选,仪选……直到殿选,需要三个月的时间。通过种种海选方式,最终定下的家人子,再由皇帝选择谁留用,谁赐婚,谁落选归乡。这又需要一个月的时间。然后被留下的家人子,才能从储秀宫,正式入驻后宫。
而这四个月之前,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在家学习宫廷礼仪。也就是说从正式选秀开始到结束,本就需要七个月的时间。
凤太后的崩逝,其实并没有真的推迟一年的选秀时间。只是顺延了几个月而已。
而凤后偏偏碰巧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状况,加上康正帝对帝师的态度,已经从明捧暗压,到了明面上都颇为芥蒂打压的程度。
那,必然有一大批人就坐不住了。
朝廷上又出现了不少降臣,她们对稳妥的靠山,更加求之若渴。那么,诺大的月氏国,试问,哪座靠山比皇帝这座靠山更牢固呢?
而降臣、降将生出这样的心思,原本月氏国的朝臣将领又怎会毫不忌惮呢?
于是,大家就削尖了心思,想要把凤后这个位置,笼络在自己家。不管是关乎所谓大义也罢,还是关乎荣辱也好,就算是关乎自己的利益。她们也都已经死死的盯着这个宝座,猩红了双眼。
虽然保住凤后,是这宝座不落入降臣手中的最好办法。可是,大家一想到这能牵扯到自己的利益。那就没有必要保住别人,为了所谓的稳妥,反而也阻隔了自己可以挣扎上位的希望。
大家都想着:若是我家的儿子,坐上了凤后的宝座,生下的皇女,再不济也是皇女!若是有朝一日,我的外孙女荣登大宝,我还何愁其他?
土曜日和日曜日这两日的功夫,不少人就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,想着先把首要的绊脚石除掉。于是,有些心存侥幸者,就想打着什么,被斩首的战俘污言秽语定不会是空学(昂,那个字是不让那啥的字)来风。她们商议着,一定要以辟谣为由,让凤后自请让贤让德。
“这种听起来义正言辞,实则荒诞无耻的理由,她们也想的出来?嗬——也是为难她们了昂!读了半辈子的圣贤书,就在这给朕天天苦心钻研这些个狗扯的犊子?”康正帝冷笑着说道。
秦楚笑对江珵鹤谈不上喜好和厌恶,他只是站在康正帝背后的角度,不由得犯愁。
因为自从康正帝登基以来,她提出的许多改革,不论好坏,总有一些利益受损的朝臣要跳出来与她唱反调。而且,似乎这样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。秦楚笑担忧的是康正帝的切身安危,以及名望和心力康健等诸事。
秦楚笑不由地说道:“陛下,她们也并非主张以不洁的污名处决凤后。她们,只是想让凤后以无夫德、夫言、夫容、夫功自行让贤凤后之位罢了。”
康正帝微微蹙眉,她有些不解地说道:“楚笑,我原本以为,全世界都去践踏凤后,你都会支持他的。我守护的不仅是我的凤后,不仅是我的正夫,而是整个真正理应存在的人权。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东西么?”
“夫德有四,可这四项,江珵鹤一项也没有触犯。凭什么让他,为了她们的那些肮脏的私心,给她们腾出地方?这不是指鹿为马么!”
秦楚笑见康正帝有些生气,便说道:“陛下——你且消消气吧!我就是担心你总是这样生气,对肝脾不好。你每每与朝臣意见相左,都是以强硬的手段去打压她们。我虽然不懂什么前朝政务,可我多少还是知道些道理的。我只知道一味的强压,很难平衡这些纷杂纠结的利益关系。”
“我,是担心你。”秦楚笑鹰眸中足以照亮世界的诚挚关切,如同一潭幽深的湖水,让康正帝心底的火苗瞬间灭了踪迹。
康正帝拍了拍秦楚笑的手背,说道:“我知道了。你不要想这么多。你因为担心我,甚至觉得把江珵鹤交付出去,能换得朝臣们的心满意足,不再有任何怨气,也是值得的。这份心意,我懂。”
康正帝轻轻地摇着头,说道:“可是我不能这么做。”
秦楚笑看着康正帝目光如炬的星眸,很想问她:是不能这么做,还是不想这么做呢?
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,实在不合时宜。便垂下了眼帘,抿着棱角分明的唇,没有说话。
“唉——朕只是两天没有去交泰殿,她们就要想着法儿的闹幺蛾子!就不知道沐休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什么吗?唉——”
康正帝拍了拍秦楚笑的手背,说道:“朕这就去处理这些烂糟的破事,你什么也别多想。你相信我便是了!我一定会尽力处理好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