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五章 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(第2/2页)
他与刘棉花的默契,并没有与父亲说过,因为那不是死约定,只是两个“聪明人”之间你知我知的默契。如果他混得不好,刘棉花肯定果断的当什么也没发生过,如果刘棉花栽了,那他也肯定忘了这回事。
不是方应物不尊重父亲私定终身,而是方应物觉得父亲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......或者说,父亲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么**裸功利主义的默契。
但无论如何,如果父亲真给他另外说成了亲事,那就违背了与刘棉花的默契,暂时没有这个必要。
于是方应物掷地有声的说:“古人云,匈奴未灭何以家为!儿子我自当效仿古人,科举不成,便不想成亲之事!”
方清之皱眉道:“科举不一定非要中进士才算成事,你已经中举,肯定也算立业了,怎么不能成家?”
方应物豪情万丈的说:“儿子我志在天下,儿女私情暂且不谈!”
方清之斜视之......若说不谈儿女私情,那两房小妾怎么回事?若不是看在两女都是知根知底同乡的份上,他早就拿出严父派头把人打发走了。
方清之不满道:“你怎么是这种不开窍的态度,那叫为父怎么回复宾之兄?”
人都有好奇心,方应物也不例外,想知道是谁慧眼如炬看中了自己,忍不住问道:“哪个宾之前辈?”
方清之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,“现任翰林院侍讲的李西涯前辈,比为父年长两三岁。他膝下有个女儿,和你岁数也差不多。”
在翰林院这种大明首屈一指的文青地方,与别的衙门不同。众人不论年齿和官职大小,只论前后辈,晚来的就要喊早来的前辈,这也是一直约定俗成的特殊规矩。
宾之是字,若说宾之是谁,方应物没多大印象,因为明代士人喜欢用号,不大爱用字。但说李西涯这个号,方应物便有所印象了,试探xìng的问道:“是不是李东阳?”
方清之皱皱眉头,斥责道:“无礼之极!前辈姓名也是你能乱喊的?就是你不答应,也不能这么无礼!”
“我靠!”方应物很不文雅的爆了粗口,幸亏方清之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,只当是自家儿子表示震惊的口头禅。当然方应物确实也震惊的无以复加,在明史中,李东阳的名气还用多说么?
方清之仔细观察自己儿子的表情,怎么也没看出喜意,便无奈道:“瞧你这态度,若实在不愿意,为父就回绝了宾之兄罢。”
“等等!不孝有三无后为大,容儿子我再想想!”方应物连忙叫道。
方清之意味深长的说:“我这当父亲的,现在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......”
父亲今天真是学会卖关子了,方应物疑惑不已。
现在一直有种可能xìng很大的传言,李东阳会参与明年会试阅卷,不是主考官就是同考官......当然方清之觉得自己这种打算帮儿子借东风的想法太龃龉了,说出去丢人现眼有损自己形象,所以坚决不会与儿子明说的。
下不为例,此生此世只违心这么一次,真是应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,方清之心中为自己那伟大的父爱唏嘘道。
站在书房里,方应物半晌无语,一张俊脸都纠结成麻花了......
刘棉花是从现在一直到弘治中前期的大学士,屹立政坛的不倒翁。
李东阳更不说,即将名满天下,是未来的天下文坛盟主大宗师,是弘治中期一直到正德中期的大学士,最后是首辅,时间段正好是接上了刘棉花,而谥号则是最顶级的文正。
一个代表着现在和巨大的实惠,一个代表着将来和巨大的名望。方应物发出了无声的呐喊:父亲大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为难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