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假交易(一) (第1/2页)
除了西湖醋鱼,林方飞还要了一道龙井虾仁和一碗西湖莼菜汤,浪随心只顾埋头喝酒,对这些名菜佳肴,似乎也未放在心上。林方飞察觉出他的变化,问道:“怎么了?是不是又担心白柠和文修了?”
浪随心摇了摇头,沉吟道:“我是在想,除了爹娘,便只有你对我最好,方飞,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?”林方飞脸色一寒,道:“你怀疑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吗?”“不,不,”浪随心急忙解释,“我一个穷书生,功不成名不就,有什么值得你企图的?唉,我只是觉得……唉,我们两个……唉!”话未说清,却是叹了三叹。
林方飞皱眉道:“我们两个怎么了?有话直说,都是男人大丈夫,何必吞吞吐吐。”浪随心将杯里的酒喝干,似乎在让心绪平定下来,说道:“对呀,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大丈夫,将来都要娶妻生子,那个时候,便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,只怕相聚的机会也少之又少。”
林方飞听了,脸上非但看不到惆怅,反而还浮起笑容,心道:“呆子,原来你是为这个烦恼。”他拾起酒壶,斟满两杯,一杯捧给浪随心,一杯自己捧在手中,笑道:“来日如何,谁又知道呢?别想那么多了,来,我敬你一杯。”言毕一仰头,率先喝光了杯里的酒。见他如此爽快,浪随心登觉羞惭,一拍桌子道:“不错,是我患得患失了。”跟着把酒喝干。
一杯酒喝下去,林方飞双颊泛起潮红,灯光之下,红艳艳的煞是好看。浪随心一时痴了,想起二人曾经说笑,让对方下辈子托生成女子,其实最适合做女子的就是林方飞,可惜命中注定,今生已矣,而来生,也不过是句玩笑罢了,谁知道究竟有没有来生?
浪随心来时,白欢喜交给他一包金银,这次自然不用林方飞,吃饱喝足,便抢先结了帐。华灯初上,西湖的夜景同样迷人,尤其往来商贩甚多,街头行人如织,叫卖声此起彼伏,竟似比白天还要热闹。林方飞买了两个风车,和浪随心一人一只,拿在手里摇来晃去,定要比比谁的风车转得更快,随着风车飞转,二人似乎回到了孩童时代,嘈杂的街头,又多了些轻快的笑闹声。林方飞告诉浪随心,风车是他童年时最喜欢的玩物,至今仍对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爱不释手,看着风车转动,再大的烦恼也会随之散去。
望湖楼附近便有一家客栈,上下三层,门面不错,林方飞一指道:“你住这里吧。”浪随心抬头望去,见牌匾上写着“亨通客栈”四个字,心道:“也好,我被方飞赶出了孤月山庄,该跟李五残商酌商酌,下一步怎么办。”
浪随心开了房间,一切就绪,林方飞才依依而去。待他去远,浪随心立刻从掌柜那里查得李五残的房间,飞奔上楼,叩开房门。
李五残见浪随心这么快就找上门来,只道他有所发现,欢天喜地的将他让入房内。浪随心同他也不必寒喧,单刀直入,将今日之事讲述出来。李五残听罢哈哈大笑,在浪随心肩头用力一拍,道:“这可是个大发现。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。
浪随心满腹疑云,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李五残手捋须髯,悠悠说道:“你想想,你明明看到寝室、厅堂、书房俱都空无一人,而最终林方飞却从里面走了出来,这意味着什么?”浪随心左思右想,仍摇了摇头,表示不知。李五残笑骂道:“蠢材,那意味着冷忘尘卧房内必有密室!”
浪随心“啊”的一声,如梦初醒,暗暗叹服姜果然是老的辣,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,却被李五残一语道破。又想林方飞当时虽未承认知道内情,但自己其实从他的话中已猜测到一些,后来林方飞又说“你不知道倒好,倘若知道了什么,冷忘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”,这句话已经明显泄露出,孤月山庄确实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那么秘密是什么?密室?还是群雄及别院房舍失踪的真相?抑或二者本就是一个秘密,群雄正被囚禁在冷忘尘的密室里?唯一不好解释的,便是一同消失的那十数间房屋,冷忘尘要囚禁群雄,为何把自己的别院也铲平了,一夜之间将十余间房屋连根拔除,再移植荒草,不留一丝痕迹,那该是何等浩大的举措!若说他为掩人耳目,故弄玄虚,这力气下得未免过于夸张了。进一步推敲,冷忘尘把群雄囚禁起来,其实也找不到什么理由,群雄明知冷忘尘不敢把他们怎样,否则各派首领在孤山失踪,门人弟子非但不会诚心归附,反而与孤月山庄结下深仇,必会伺机报复,所以想用这种方法使群雄屈从是不可能的,冷忘尘老奸巨滑,而且这么大的事,必定经过悉心筹划,岂会考虑不到这些?
忽听李五残道:“无论如何,明日你必须回孤月山庄一趟,我设法将冷忘尘引开,你潜入他卧房,找到密室入口。”浪随心神思飞扬之际,他已迅速拟定出下一步的计划。浪随心道:“入口一定极其隐蔽,不易寻找。”李五残道:“若都那么容易,还需你我合作吗?怎么,你怕了?”浪随心道:“笑话,姓浪的天不怕地不怕,会怕他冷忘尘?找到入口,我便进去探探?”李五残摆手道:“不可,你单独进去很危险,找到之后立刻退出孤月山庄,我们找机会一起进去。”他怕浪随心死在里面,即便发现什么秘密也是带去地府,再想找这么合适的人选帮他查,只怕就难了。
计议已定,浪随心回房休息,次日清晨被李五残唤醒,二人来到楼下,跟掌柜的讨只麻袋,出了客栈。到得孤月山庄,李五残单腿盘在颈间,身子缩成一团,浪随心用麻袋将他装进去,背在肩上,迈步进庄。守门的庄客认得他,纷纷问道:“浪公子昨晚出去,这时才回?袋子里装的是什么?”浪随心随口应道:“哦,买一些当地土货,带回去孝敬老娘。”众庄客不知他的底细,信以为真。
浪随心一路疾行,所幸没有撞到林方飞,在冷忘尘卧房附近停下,看看四处无人,便把李五残放了出来。二人躲在树后,远远望见卧房门窗大开,不像昨日那般森严,书房中依稀坐着个人,手捧书卷,正是冷忘尘。
如此顺利,反倒让人觉得不妥,李五残低声道:“待会儿你千万小心,见势不好,溜之大吉。”对浪随心逃跑的本领,他还是有一定信心的。浪随心点点头,只见李五残杖尖点地,整个人箭一般射向书房,却又不穿窗而入,铁杖在窗框上一点,折身而去。冷忘尘大喝一声:“谁?”从窗口跳出来,望见李五残那灰色背影,大怒道:“休走!”施展轻功,追了上去,眨眼之间,二人俱都消失在清晨的薄晖之中。
浪随心更不怠慢,伏低身子,猛的一纵,扑进卧房,先在厅堂查找起来。冷忘尘虽为一庄之主,房间的布置却并不奢华,几乎可以说一目了然,浪随心很快寻了一遍,没有任何发现,遂又闪入寝室。他在墙壁上拍拍打打,看哪里都不像设有机关的样子,最后向那张睡床望去。此床简洁素雅,上有帐,下有围,并无特异之处。浪随心探手去掀那床围,正待俯身查看,忽听背后有人冷冷问道:“浪公子在找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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