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花初现(二) (第2/2页)
侯青青见浪随心、郭纵上前助阵,双脚索性不再落地,而是各踩二人一只肩膀,如同叠罗汉似的,三人合一,俨然变成一个三头六臂的巨人。浪随心自从修炼“清虚散元功”后,手脚灵活了许多,对李五残传授的那三式驾轻就熟,先以“霸王摧山式”强攻猛打,逼迫房管家不得不分心招架,以便给候、郭二人创造机会。待房管家转而应付二人时,浪随心立刻变为“高祖取巧式”,死死缠住他一条手臂。房管家以单手迎战候、郭二人,实在力不从心,被郭纵一拳打在肋上,“腾腾腾”连退数步,跌坐下去。
侯青青双脚在二人肩头一点,向廊道深处疾掠,浪随心和郭纵也不再理会房管家,跟着他一路飞奔,只见侯青青左顾右盼,到得最后一道门时,折身抢入。
这是一间宽敞的大厅,靠墙有张石桌,两侧各一把石椅,坐着一老一少。左首那老者相貌十分古怪,一头卷发,两只眼睛比普通人足足大了一倍,赤红如血,死鱼般向外凸出,令人望而生畏。右首那人也有三十几岁模样,穿一件紫色长袍,颈间挂着个项链似的东西,乍看像把钥匙,不过没有齿,通体幽黑,却能散发出炫目的光彩,不知是个什么宝贝。两个人都是一脸平静,似乎正等待众人的到来。
这间大厅十分奇特,倒不是它多了什么摆设,而是左边墙壁有一道厚重的石门,这在白石堡内尚属仅见,此刻石门紧闭,不知里面又是个什么所在。棚顶之上,还开了个天窗,这也是堡内唯一可以见到阳光的地方。
众人相继赶到,房管家脸色灰白,向那紫袍人道:“属下无能,请公子治罪。”此人正是堡主殷破玉。他挥一挥手,示意房管家不必多言,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,不冷不热的道:“诸位寄宿敝堡,却不守规矩,肆意乱闯,是何道理?”
浪随心暗暗叫苦,三人联手闯过房管家,最终还是迟了一步,看殷破玉师父的外貌,便知是个穷凶极恶之辈,接下来必将是一场血战。郭纵抽了抽鼻子,向那石门望去,腐尸味的来源,正在那石门后面。不过强敌当前,他无暇顾及石门后面藏着些什么,若能铲除这对师徒,所有的秘密自会大白于天下,否则知悉一切也是枉然。
正当众人沉默之际,白柠叱道:“少罗嗦,你到底想怎样,是乖乖的放我们走,还是跟我们打一场,直截了当的说吧。”
殷破玉目光转向她,微微一笑,“姑娘是何人?”白柠哼道:“我叫白柠,无德帮帮主白欢喜是我爹。”殷破玉听她直呼其父名讳,便知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,笑道:“我可没有难为白姑娘的意思,怕是诸位目的没有达成,赖着不走吧?”这话倒是被他说中了,在得到“五行补天针”之前,殷破玉便是大开堡门,众人也不会甘心离开。白柠却以为是父亲的名头吓住了他,愈发得意,反而行寸近尺的道:“那是自然,我们有人死在你的白石堡,作为堡主,你总该给我们个交待吧?”
殷破玉剑眉一挑,“那人心数不正,死有余辜,但他不是我杀的。诸位从水洞而来,想必看到了那些咒语和悬棺,白石堡本就是一个坟场,房管家已警告诸位堡内不太平,你们那位朋友不听劝告,半夜乱走,被厉鬼害了性命,怪得谁来?”
王兆一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他道:“胡说!分明是你怕他得窥堡中秘密,痛下杀手,却赖在鬼怪头上,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!”殷破玉冷冷的道:“我这白石堡有什么秘密?”郭纵接口道:“那石门后面是什么?殷堡主可否打开容我等一观?”殷破玉勃然变色,道:“这里不是诸位的府上,不是诸位想去哪里,便可以去哪里的,不过你们放心,里面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。”
众人见他神情骤变,对石门后面的神秘地带愈发好奇,只是听殷破玉的意思,似乎知道众人在寻找什么,难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?浪随心道:“殷堡主倒说说看,我们要找什么?”殷破玉冷笑道:“除了开明王的‘烟花祭’,还有什么能吸引诸位冒死前来?”
浪随心从笑笑口中得知,“烟花祭”是一门远古奇功,难道它竟传自古蜀开明王?而殷破玉为达最高境界,正闭关修炼此功,他与开明王有什么关系?抑或是他监守自盗,从王陵内盗得“烟花祭”秘笈,自行修炼?
却听殷破玉又道:“你们不要胡乱猜测了,‘烟花祭’并没有文字记载,也就是说,所谓的秘笈从来都是不存在的,你们即便找到王陵,也得不到‘烟花祭’。”
郭纵将信将疑的道:“你的‘烟花祭’却是从何处学来?”殷破玉长声而笑,“哈哈,‘烟花祭’乃开明王朝镇国神功,由历代开明王一脉相承,说到这,诸位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吧?”
浪随心吃惊的瞪着他,问道:“殷公子是开明王的后裔子孙?!”殷破玉点点头,“正是。”浪随心一阵激动,他当然不在乎什么“烟花祭”秘笈,而是终于可以确定,开明王陵已近在咫尺!恐殷破玉不说实话,浪随心故意装出不信的样子,嗤笑道:“冒充一个早在一千多年前便已灭亡的王族后裔,殷公子不觉得很可笑吗?我且问你,开明王朝第一代君主鳖灵墓中,有一件随葬品,可修补人体受损的脏器,那是什么?”
殷破玉不知是计,淡淡的道:“你说的是‘五行补天针’。”浪随心大喜若狂,一把抱住林芳菲,道:“这是真的!方飞,我们终于找到了,‘五行补天针’果然不是子虚乌有!”殷破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激动,冷冷的瞧着他,静观其变。
众人难掩喜色,纷纷大笑,鹤冲霄“啧”的一声,道:“‘五行补天针’真有那么神奇?”殷破玉似被人小觑了一般,不悦道:“我虽不曾得见,但家父生前确实提到过它。”浪随心笑道:“实不相瞒,我们寻找的并不是‘烟花祭’秘笈,而正是‘五行补天针’。我这位林贤弟身负重伤,脏器受损,必得‘五行补天针’才能救命,还望殷公子成全。”
众人认定那石门后面便是藏棺之处,虽近在咫尺,却因中间隔着殷破玉师徒,要想走进去只怕困难重重,遂都暗暗蓄力,只等谈不拢时,便动手强夺。
殷破玉显得无比愤怒,猛的一拍石桌,道:“先祖亡灵,岂容惊扰!”鹤冲霄道:“我等为寻‘五行补天针’,跋山涉水,历尽艰辛,只求殷堡主大慈大悲,救林公子一命。我等保证秋毫无犯,决不会惊扰到亡灵,日后再为丛帝修堂建庙,权作报答。”
殷破玉一挥袖子,“不要说了,此事绝无通融的余地。”
这时笑笑拖着铁链,提着食盒进来。也许因为她是个瞎子,发现不了任何秘密,殷破玉师徒每日出关,都由她送食物上楼。听到厅内的吵闹声,她有些不知所措,将食盒放在地上,便紧贴墙壁站住,一动不动。
众人再三恳求,殷破玉执意不准,到得后来,双方都已没了好脸色。鹤冲霄觉得活人总比死人重要,己方苦苦哀求,也算仁至义尽,除了巧取豪夺,实在别无他法。当下刷地拔出长剑,道:“既然如此,我等只好得罪了。”他初时因顾及道义,没有与浪随心等人联手围攻房管家,殷破玉师徒得以顺利出关,出于愧疚,这时便打起头阵。
殷破玉正眼也不瞧他,待剑尖迫近,突然伸出两指夹住剑身,左右一扭,长剑立时“嗡”的一震。鹤冲霄便觉一股力道向手掌直撞过来,再不撒手,只怕手臂也要断了,急忙弃剑飘退。浪随心上前搀扶,殷破玉误以为他也要动手,长剑倒转,握住剑柄,斜着向上一挑。浪随心胸口那块皮肤坚硬无比,这一剑未能伤他分毫,只将他胸前衣服悉数划破,装有灵心宝石的口袋恰好从中间被剖成两半,“啪嗒”一声,宝石滚落到了地上。
这时太阳已经落山,厅内的光线渐趋暗淡,灵心宝石的出现,却让四周登为一亮,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浪随心俯身拾起来,用破口袋重新包好,若无其事般塞回怀里。
侯青青惊叹道:“哟嗬,你娃从哪里得到这么个宝贝?”浪随心道:“这可是我家世代相传的,你莫眼气,办正事要紧。”殷破玉将长剑掷还给鹤冲霄,向浪随心看了一眼,双眉蹙在一起,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。
侯青青咽了口唾沫,贼心大动,寻思:“这小子若不是老子的兄弟,高矮偷了他这个宝贝!”
众人回过神,目光再次投向殷破玉。说实话,方才殷破玉轻描淡写的夺下鹤冲霄长剑,挑破浪随心衣袍,只这一招武功,便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。徒弟尚且如此,旁边那位一言不发的师父又将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