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蚕尸蛊(二) (第1/2页)
白柠看到仇人,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冲出体内,骂道:“畜牲!”便要上前拼命。浪随心恐她遭其毒手,急忙抱住。殷破玉望着白柠,笑道:“如果你肯留下来为我殷家延续香火,便是他们之中唯一可以活下来的人。”言下之意,除白柠之外,竟要对众人赶尽杀绝。
白柠又羞又怒,她身为女子,一些污言秽语毕竟骂不出口,只气得睚眦欲裂,靠在浪随心怀里哭天抹泪。浪随心一面安抚,一面冷笑道:“似你这种衣冠禽兽,活该断子绝孙,竟还妄想延续香火?我倒要领教领教,你的‘烟花祭’究竟有多厉害!”疾走几步,一掌劈了过去。
众人皆知今日不是鱼死,便是网破,浪随心才一发动,鹤冲霄和侯青青也相随攻出。殷破玉全未将三人放在眼里,抬手跟浪随心对了一掌,但觉对方力道奇大,却又不像完全出于内功,不禁微微一愕。
鹤冲霄长剑斜指,先刺面门,再袭肩胛,不待招式用老,又陡地一个转折,削其双腕。初时他跟殷破玉交手,并无伤人之心,只想迫其让步,交出“五行补天针”,所以被殷破玉一招夺去兵刃,倒不是二人武功的真正差距。这时性命相搏,他将“冲霄剑法”施展出来,佐以“清虚散元功”,剑气如虹,威势尽显。侯青青则凭借绝妙的身法,围着殷破玉溜溜乱转,时而攻其不备,时而回护浪随心、鹤冲霄二人,殷破玉以一敌三,一时也难以制胜。
自从浪随心亲口说出要娶白柠,林芳菲便柔肠寸断,悄悄出去哭了一场,这时仍神情恍惚。但她终究牵挂浪随心,三人之中,属他武功最是不济,倘若殷破玉只猛攻他一人,势必难以抵挡。何况情海骤生波澜,她一时万念俱灰,对生死已不放在心上,当下不顾自己重伤在身,武功所剩无几,飘身来到浪随心身侧,使出不老翁传授的“游仙掌”,同他并肩拒敌。
四个人各出奇招,如走马灯般围住殷破玉,郭纵无处插手,遂一指房管家,“这狗奴才也不能放过!”跳过去挥拳便打。白柠情绪稍复,看浪随心那边帮不上忙,便去协助郭纵。文修本有自知之明,不敢参战,又恐被浪随心占尽风头,白柠愈发瞧不上自己,只得硬着头皮凑到白柠身边。房管家见两个小的武功平平,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,心下大喜,遂全力与郭纵周旋,斗不到片刻,一掌劈在郭纵胸前。文修见势不好,拉着白柠远远退开。白柠怒叱道:“没用的东西,放开我!”还要上去拼命。
浪随心等人偷眼瞥见这边情形,无不心急如焚,殷破玉的师父尚未出手,己方已败了一阵,看来这一战凶多吉少。林芳菲忽然叫道:“老翁,你还不帮忙,要死么?”不老翁嘻嘻笑道:“老家伙不知该先帮哪边,正左右为难。”双臂一振,“好,老家伙先把这狗奴才料理了。”话音未落,人已不见,却是出现在房管家面前,这等诡异的身法,侯青青看了也是自愧不如。
除了林芳菲,众人尽皆诧异,只见房管家双掌齐出,往不老翁当胸拍到。他这一掌势大力沉,掌风激荡之下,不老翁银须飘飘,倏的挥拳相迎。拳掌相交,只听一声惨叫,房管家两条胳膊仿佛一下子缩短了半截,整个人倒飞出去,砰的撞上后面石壁,竟如钉在了上面,半晌才滑落下来。再看他面如死灰,双眼上翻,已然气绝。
浪随心等人忙于应敌,并未瞧得仔细,郭纵和白柠、文修却看得一清二楚,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。这时人影晃动,那鱼眼怪人直挺挺的站到不老翁身前,沉声喝问:“老家伙,请教高姓大名?”他生得瘦瘦高高,不老翁抬头看着他,道:“人高马大原来也有好处!”鱼眼怪人愕然道:“什么好处?”不老翁笑道:“别人都要抬头才能看清你,岂非万众景仰,风光无比?”
鱼眼怪人“哼”的一声,“我没心情跟你逗趣,叫什么名字,速速报来。”不老翁嘿嘿笑道:“瞧阁下这副尊容,应该便是十年前横行川蜀,恶名昭彰的‘鬼目神杀’吧?”
侯青青和鹤冲霄听到“鬼目神杀”四字,都吃了一惊,忙里偷闲又望他一眼,均想:“哎哟,可不就是这恶煞!”当年在江湖上,“鬼目神杀”名头甚响,算是一等一的高手,十年前却不知为何,突然销声匿迹,不承想又在这里出现。二人对他虽谈不上闻风丧胆,却也颇有惧意,适才见不老翁一拳击毙房管家,又是惊奇,又是欢喜,精神刚刚为之一振。这时却又大为气馁,章法顿乱,被殷破玉一掌打在侯青青胸前。
好在侯青青有一身登峰造极的轻功,殷破玉手掌甫一沾身,他便借风而动,向后逸开。少了他的牵制,殷破玉攻势愈盛,左臂架住浪随心双掌,右手往他心口按落。浪随心急忙以“高祖取巧式”应对,曲臂夹住他胳膊,身子一矮,将他反扭过去。他来来回回只有这三式,早被殷破玉摸清了底细,正要屈肘撞击时,殷破玉另一只手已探到背后,勒住他脖颈。
鹤冲霄和林芳菲见状大骇,双双挺剑挥掌,上前相救。殷破玉料敌机先,不待二人靠近,双腿连环踢出。鹤冲霄无机可乘,反被他逼得连连后退。林芳菲却冒着被他踢中的危险,猱身而上,用一招“装疯迷窍”,挥掌向他太阳穴猛斫。此招在“游仙掌”中最为精妙,不但出掌率意好看,更有迷惑敌人之功效,看上去似要同归于尽,实则另有后招。不管对手是否抵挡,斫至中途,林芳菲本应高高跃起,双掌合击对手头顶,同时足尖弹踢心窝,真正的致命一击其实在脚上。但林芳菲整颗心都系着浪随心的生死,殷破玉只需稍稍加力,便可将浪随心当场勒毙,她心急之下,原本的虚招却成了实招,要跟殷破玉来个两败俱伤。
殷破玉大吃一惊,心道:“这小子疯了不成?”他不知道林芳菲功力大失,纵不理会,凭自己深厚的内力,挨她一掌也无大碍。当下撤了勒着浪随心的手,挡住来掌,右足随后踢中林芳菲腰际。
林芳菲娇呼一声,飞出一丈多远,跌倒在地。浪随心却也趁这机会脱出殷破玉的控制,同鹤冲霄抢过去,将她扶起来。只见她唇角血迹斑斑,脸上更无半点血色。她看看浪随心,反而欣慰的一笑,接着胸脯剧烈起伏,吐出一口淤血,昏厥过去。
鹤冲霄面露愁容道:“伤上加伤,恐怕不容乐观!”浪随心大恸,他明白林芳菲为了救他,置自身安危于不顾,似这等义气之交,天底下哪还找得出第二个?他揽着林芳菲,默默祷告:“方飞,千万撑住,待我们打发了殷破玉师徒二人,便可找到‘五行补天针了’。”他已确定王陵不在石门后面的密室之中,但殷破玉既然在此守陵,王陵一定就在古堡附近。
不老翁道:“娃娃们罢斗最好,免得碍手碍脚,不便施展。来来来,死鱼眼,咱俩较量较量。”
鬼目神杀怒道:“我问你叫什么名字,你半天不答,莫非瞧不起老子?”
不老翁“呸”的一声,“你在十年前败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,被逼隐居深山,如此没用的废物,怎配知道老家伙的名字?”
鬼目神杀似被他说中了痛处,脸上青一阵、红一阵,哼道:“胡说八道,没有的事情!”不老翁手指刮着脸皮,笑道:“亏你也算一代宗师,败就败了,竟不承认?老家伙在你之后的第二年也跟他打了一场,是他亲口告诉我的,你被他以龙伤诀中的‘画龙点睛’击伤眼睛,答应他不履江湖,是也不是?哈哈,你这双眼睛也是在那之后,才肿成死鱼样儿的吧?”
二人对答之间,始终未提那人名号,及至说到“龙伤诀”,众人才知那人正是龙行云。算来十年前龙行云不过二十一岁,竟能击败成名已久的大魔头鬼目神杀,足见其武学造诣确已达到了超凡绝俗的境界。
鬼目神杀又羞又怒,支吾半晌,狡辩道:“他那时也不算初出茅庐了。”不老翁道:“你比他年长多少岁?自己的手指、脚趾不够用,老家伙的借给你,好好数清楚。败在一个后生晚辈手里,还嫌不够羞耻?”鬼目神杀大声道:“败给龙行云有什么可耻,你便打得过他吗?”不老翁一捋胡须,眉开眼笑的道:“老家伙至少不输于他,你不服气吗?这些年你隐居龙泉山,认个徒儿,骗得人家武功,比之当年,武功想必大有进境,不妨跟老家伙印证印证。”
不老翁所述过往,绝非虚言,细说起来,还要牵扯出一段陈年旧事。早年与鬼目神杀同在丹霞山学艺的,还有一个美丽的瑶族姑娘,名叫方璃。那时的鬼目神杀也算得上一表人材,对小自己十余岁的师妹又格外体贴关照,久而久之,两个人情愫暗生,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可是瑶人有自己的风俗,按照族规,瑶女不得与外族男子通婚,这成了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。两个人百般挣扎,终无法冲破世俗的牢笼,方璃在父母的安排下,嫁给了武林名宿天龙老人的儿子冯明远。鬼目神杀痛不欲生,远走巴蜀,从此恶行累累,藉此发泄对这个俗世的不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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