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凄迷(二) (第1/2页)
林夫人道:“门外拴着的汗血宝马,便是龙行云龙公子的坐骑。”浪随心大感失落,心道:“也不知昨日战果最终如何,龙行云不在碧海重楼安心养伤,跑来找芳菲做什么?他们定亲的事,究竟是真是假?”却听林夫人又道:“龙公子对我家菲儿极好,昨日菲儿不辞而别,他不知道菲儿是否已安然还家,遂不顾自身伤病,亲自赶来瞧瞧。菲儿见到龙公子,也欢喜得紧,两个人刚刚去外面游玩了。”
浪随心“唔”了一声,一股醋意袭上心头。林夫人接着道:“另外,菲儿已经跟龙公子定亲了,双方对这桩亲事都极为赞成。我知道浪公子与菲儿交情不错,届时还请赏脸,来喝杯喜酒。”这一句话尤如晴天霹雳,震得浪随心六神无主,想道:“果然是真的,芳菲又骗了我!这个消息最初是鹤道长说的,我本不该怀疑,可芳菲为何要在我面前否认? 她既然心仪于我,又为何要与龙行云定亲?”猛的瞥见林夫人正在冷笑,他顿时恍然,“是了,一定是林将军夫妇替她作的主,哼,在他们眼中,龙行云自然强过我百倍,但只需芳菲喜欢,便任谁也不能拆散我们!她说芳菲外出,多半也当不得真,我且先告辞,悄悄摸进芳菲的闺阁,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。”
想到这勉强笑道:“一定,一定。”辞了林夫人,离开将军府,再次看见门外的汗血宝马,心中又多了分酸苦。在武功、家资方面,自己固然比不得龙行云,但在林芳菲的情感归属上,自己却占得先机,说什么也须击败这个对手。
转到昨日随林芳菲进府的侧门,浪随心见门扉紧闭,寻思没有林芳菲,守门的多半不会放自己进去,而在光天化日之下,要想翻墙而入,也不大可能。正踌躇间,听得身后马车辘辘,有人叫道:“闪开。”浪随心扭头看去,见一驾马车停在面前,赶车的伙计跳下来,便欲上前叩门。
浪随心急中生智,忙问:“小哥是做什么的?”那伙计白了他一眼,指着车上堆得小山似的蔬菜道:“看不见吗?给将军府送菜的。”浪随心大喜,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,塞给他道:“求小哥行个方便,带我一同进去。”那伙计不知浪随心何许人也,倘若进去干些鸡鸣狗盗之事,他如何担当得起?但这块银子分量不轻,他给将军府送一个月的菜,也赚不到这么多,捏在手里,又舍不得交还。
浪随心看透他的心思,笑道:“我有个相好的在府内做丫环,最近病了,无法出来与我相会,我只进去瞧瞧她便好。”那伙计暗笑:“原来是个偷腥的。”果然放下心来,说道,“好吧,你看一眼便走,千万不要给我添乱。”浪随心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他随那伙计混进将军府,把菜送到灶房,帮着卸了车,返回时经过林芳菲所住院落,道:“小哥稍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如飞而去。
这层院子人少,浪随心很容易摸到楼前,楼门未锁,他轻轻推开,蹑手蹑脚走了进去。他不知道龙行云是不是正在楼上同林芳菲说话,侧耳听了一会儿,鸦雀无声,便唤道:“芳菲。”无人应答。浪随心愈觉酸涩,暗想,“他们真的外出游玩去了!”上得楼来,但见碧纱罗帐,暗香盈鼻,浪随心知道这便是林芳菲生活的地方了,油然生出一种亲切之感。
他将风车插到妆镜旁,瞥见妆台上面放着一把破碎的折扇,觉着眼熟,便简略拼凑起来,正是自己最初的那把折扇。当时林芳菲强行要去,视为珍宝,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,后来接到浪随心即将与白柠成亲的书信,她当着哥哥林怀璧面前将折扇撕碎,表示要跟浪随心一刀两断。但决心归决心,事后她不免后悔,终究舍不得丢弃,便将四分五裂的折扇丢在妆台上,每日早起梳妆时,都要看上几眼。如今扇面字迹模糊,又有点点崭新的泪痕,却是昨晚浪随心走后,她回到楼上留下的。
浪随心百感交集,悲沉的叹了一声,暗道:“唉,都是我不好,这一次可把她伤透了!”唯恐那伙计生疑,他不敢久留,匆匆离开闺阁。
出了将军府,浪随心又转至正门,踱进对面一间茶肆,寻个临窗的位子坐定,从这里可以看清正门的一切。那汗血宝马仍系在旗杆上,不时蹬蹬蹄,扬扬头,有了前车之鉴,这次两名兵丁坐在阶上,守着宝马。
浪随心要了壶茶,慢慢喝着,可左等右等,也不见林芳菲踪影。直坐到傍晚,浪随心一连喝了七壶茶,茅房去了不计其数,才见龙行云和林芳菲相伴而归。看到这一幕情景,他心里便好似打翻了五味瓶,老大不是滋味。
林芳菲始终相距龙行云一尺左右距离,目不斜视,神情郁郁,龙行云倒是一直在说笑,林芳菲有没有听进去,便另当别论了。龙行云并没有立刻上马回润州,而是将林芳菲送了进去,直气得浪随心七窍生烟,自己枯坐一下午,茶钱破费不少,却连一个跟林芳菲说话的机会都没等到。他结了茶钱,怒冲冲的出了茶肆,捡一枚石子,趁两名兵丁不备,打向那汗血宝马。
虽然相隔十数丈远,以他如今的手劲,仍打的奇准,正中马臀。宝马吃痛,猛的一蹿,“律律”长嘶。浪随心掉头便跑,心中大为惬意,“哈哈,打不过主人,拿畜牲撒撒气也是好的。”
一路跑回客栈,他一天没吃东西,腹中饥饿无比,当下要了五个馒头,狼吞虎咽的吃了。寻思着夜里林芳菲该不会外出了,自己可趁黑摸进将军府,从侧门通往林芳菲闺阁的路径已烂熟在胸,想来不会很难。
主意一定,他先睡了一觉,养足精神,堪堪将至入定时分,幡然醒转。听得外面雨声滂沱,走过去推窗一看,但见豆粒大的雨点连成了线,好似无数条鞭子,劈头盖脸的狠抽进来。浪随心道:“嗬,好大的雨!难怪今天闷热难当。”下得楼来,向店伙计借了只斗笠,顶在头上冲出客栈。
将军府便在附近,浪随心一路狂奔,片刻到了侧门外。天空好像塌了一般,雨水倾盆而下,浪随心的下半身已经湿透了,不过料想这种天气,府内无人走动,对自己的行动十分有利,这点苦又算得什么?
他飞身跃上墙头,举目四顾,果见各处房屋中烛光点点,院子里却空无一人。浪随心大喜,飘身坠地,往小楼方向摸去。正行之间,陡听旁边一声呼喝:“你是谁?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?”哗哗的大雨中,他的呼喝声原已很轻微,但在浪随心听来,却不啻于一记惊雷。甩头望去,只见侧后方站着个中年汉子,手撑一把纸伞,目不转睛的瞪着他。
浪随心无暇多虑,猛的蹿到他近前,挥拳便打,本拟将其打晕,带到林芳菲楼下的凉亭,否则他开口一叫,将军府内兵将甚多,即便自己可以全身而退,与林芳菲相见的愿望却要就此破灭了。
岂料那人武功不俗,未等浪随心拳到,已合拢纸伞,砰的抽在他手腕上,虽不是很痛,却也骇了浪随心一惊,忖道:“嘿,还是个厉害角色!”再起左拳,直捣那人面门。那人卖个破绽,抽身便走,猛的举伞回抽,一溜雨珠霎时连成一线,笔直的射了过来。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