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一二章 噩梦 (第1/2页)
青龙呼啸而下,落入西洲大地的时候,正是午后时分。
阳光普照,把山丘上下映得一片通明。高大的阔叶松虽然粗壮,却挡不住蓝天白云。透过树干间的空隙,能够隐约看到远处城镇里高耸的尖顶,就像一柱指天的长枪。
张弃收了青龙,趁着午后的美好,慢慢走出丛林,便看到了山丘下蜿蜒的小河。
说实话,自从参加圣之血祭以来,张弃已经不知有多少时间,没有享受到这等轻松惬意了。因此他虽然很想立马跳进河里,痛痛快快地洗个澡,但他还是走得很慢。
他要好好享受这段路程,不为别的,只为自己能够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。
顺着林间小道,路边是灿烂的野花,不是灵药材,就是普普通通的野花。他当然没有去采集的欲望,实际上现在山林里的药材他已经没有兴趣了,他需要的,是生长于艰险偏僻之地的天材地宝,怎么可能在这么普通的地方出现呢?
他就是单纯地走着,脸上噙着笑意,一脸的轻松自在。
从树林到小河边,不过数百丈距离,他却整整走了两刻钟,才终于走进河边的芦苇丛里。接着便宽衣解带,跳进河里,舒舒服服地泡在河水里,便感觉一股股深入骨髓的疲惫,似乎也在这缓缓流淌的小河中,渐渐被泡散了,泡没了,只剩下满心的舒爽。
张弃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。
便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。他霍然一惊,马上就要从河里跳起来,忽然想到自己是没穿衣服的,连忙又藏进水底,侧起耳朵仔细听着,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。
当然不是又有什么女孩跑来了,他总不能每次洗澡都要遇到女孩吧——实际上,他听到的那声音,是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,离他并不远,大概是前头村子那边传来的。
张弃舒了口气,人家骑马跑步,和他没有任何关系,他也不想去多管闲事。
但马蹄声中隐隐夹带的尖叫声、恸哭声、咒骂声,难道他也能当作听不见吗?
张弃重重地叹口气,还是从水里出来,草草抹了抹水滴,便套上那件“大地战衣”。这件战衣原名“八法战衣”,但在大五行之剑合为大地之剑之后,他把这件战衣也重炼了,五行属性合一,便重新命名为“大地战衣”,品阶还是下品圣器,防御力却又增强了不少。
穿好衣服,张弃化作一道流光,很快便来到了村子里。
刚一进村,张弃便不由皱紧了眉头。
这个村子与他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个村子都不大相像,村里的房屋都是石砌的,带着上圆下方的窗户,盖着厚厚的茅草;每一幢房屋都插着一面三角旗,漆黑的旗面上什么也没有。
每一幢房屋里都在跑出人来,有男有女、有老有少,却都是清一色的黄头发、白皮肤、蓝眼睛、高鼻梁,就连十几岁的小女孩都生得人高马大的,与炎洲女子的清秀温婉大不相同。
村里每一个人都生得很魁伟,现在却都在不停地惨叫,因为村子里还有一大群人。
这群人都披着锃亮的盔甲,罩着黑袍,骑在比人还高的骏马上,手中提着式样怪异的弯刀,嗬嗬叫着,笑着,手中弯刀便斜斜地伸出去,每伸出一次,都会切下一颗大好头颅!
地上已经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,绝大多数都被割去了头颅,此时这些血肉模糊的脑袋正被挂在那些高头大马的脖子下面,一双双死鱼般的眼睛圆瞪着,让人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!
还有一些人被拖在马后面,踉踉跄跄地走着,都是一些十几二十来岁的女孩。看得出这些女孩很穷,基本上都是衣衫破烂,露出一片片洁白的肌肤,有的甚至没有穿衣裳,就围着一条破烂的长布,双手又被捆在马尾上,一跑,几乎所有的重点部位都露出来了。
于是旁边的骑士便哈哈大笑,用淫邪的目光扫视着,令这些女孩一个个羞红了脸,有的痛哭起来,有的便朝旁边的石头、大树撞去。但拉着她们的骑士却并不想让她们死了,忽然一加速,女孩便身不由己摔倒在地上,尖叫连连,全身上下更是露了个一干二净!
这就是一片人间惨剧,比起十八层地狱更加恐怖的人间惨剧!
张弃赶到村口的时候,除了被拖在马背后的那些女子,村里基本上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。
他不由厉声喝道:“住手,你们在做什么?”
两个骑士回过头来,同样是黄头发白皮肤,与那些可怜的村民生得很相似。他们叽哩咕噜说了句什么,但张弃听不懂他们的话,一时间也没有用神识去分辨,便见一个骑士从马背上跃身而起,手中弯刀闪过一道寒芒,照着张弃的头顶便是一刀劈下!
刀锋上,有着隐隐的虚影浮现,这骑士竟是一名神婴境初期!
张弃皱皱眉,伸手一托,便托住了刀锋,随手一捏,那百炼钢刀便断成了两截!
几个骑士齐声大叫,纷纷拔转马头,挥舞着弯刀劈下来,便在张弃头顶上形成了一道刀网。他们身后拖着的那些女子有纷纷摔倒,却谁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,而是都朝张弃哇哇叫着,张弃虽听不懂她们叫的是什么,但那意思他是明白的,多半是要他小心,快跑!
张弃微闭双眼,腾身而起,便从那片刀网之中冲出来,一脚踏在那片刀锋上,吐气、扬声,便听“哐哐当当”一阵响,几柄弯刀竟全都被他踩成了碎片!
骑士们又是一阵混乱,却都没有再出手,而是纷纷把身后的女子拉到马背上,接着一阵呼喝,竟全都拨转马头,化作一道道流光便往村外逃走了!
张弃眉头一皱,拔腿便追,忽然眼前一黑,一片箭矢迎面射来。这些弓箭手似乎个个都是神婴境或者金丹境,虽都不算强大,但如此密集的箭雨,却是连张弃也不敢等闲视之的。
他只得停下来,双手接连拨动,那些箭矢纷纷落地;却听耳边一声闷哼,他回头一看,原来是一个反应慢了一些的骑士,竟没来得及跑,身上已插满了箭矢,如刺猬一般!
他身后拖着个女子,那女孩身上也中了两三箭,正跪在地上,呜呜哭着。
张弃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骑士没救了,再看那女孩时,却只看了一眼便连忙扭开了头:原来这女孩原本就只裹了一条破布,又被拖在地上滚了几滚,此时身上已什么东西都没有!
张弃心底暗叹一声,就要朝那些骑士追去,那些骑士还带着许多少女呢。
但他刚要走,忽然手臂一重,回头一看,竟是那几近赤裸的女孩,她双颊酡红,羞涩无比,却仍倔强地昂着头看着他,双眼一片清澈,嘴里却在叽叽哇哇地说个不停。
张弃一个字也听不懂,连忙释放出强大的神识,这才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,仿照着她的发音,艰难地问道:“你……你的意思……是叫我……叫我救救……你弟弟?”
女孩大喜过望,连连点头,拖着张弃的胳膊就往一幢小院子里走。
张弃看了看那院子,又看看已渐渐远去的那帮骑士,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此时去追赶那些骑士,并不是最紧要的事,他们跑不掉的。还是先救得一个,算一个吧。
于是他跟着女孩便往那院子里走。那女孩十分高兴,紧紧地贴在他胳膊上,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,她身上什么也没有,也似已经忘记了一个女孩应有的羞涩与矜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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