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心之祸(二十三) (第2/2页)
“还好你本心还算坚韧强大,立即醒了。这多宝阁古怪,法宝光芒就是障眼法,法宝之上似乎还笼罩着别的什么阵法,完全就是一个等着笨猪跳的陷阱!”
被溯洄之镜的“笨猪”逗笑,桑伶缓了紧张的情绪,嫌弃道:
“镜子,我前脚差点中招,后脚你就骂我猪。也不知道刚才,谁在我脑子里叫得跟杀猪一样。”
溯洄之镜狠狠一呸,半点不认:
“谁啊,反正不是我。”
和溯洄之镜斗了两嘴,桑伶抓紧时间调用灵气运转周身,涤去了那多宝阁的迷障之法,心跳平息,桑伶脑中迷雾彻底散去,恢复了本心。
忽然,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银白,桑伶抬目看去,只见法宝之上的一片空荡中,有几丝细小如发丝般的东西在阳光下一闪而过,带着危险气息。
这浮在法宝之上的东西,看来就是防御法阵。
不过,很像……
“蛛丝。”
溯洄之镜忽然开口,简单两字,却是道破了真相。
修真界众人鄙视妖族邪道,在言语地位上恨不得将妖族踩在了脚底,可妖族法宝却是尽收手中,全然利用。
倒还真是可笑。
看着面前金光璀璨的多宝阁,桑伶眸光蒙上了一层冷意,这臧天看着粗狂,没想到却是一个心机深沉、手段高超之辈。
刚才臧峰摸了多宝阁上的法宝,臧天就突然出现,很可能就和这个蛛丝有关。
寻常修士一进书房,探查一圈,很容易就找到多宝阁上,再被这隐秘在法宝光芒之中的迷障之法迷惑。不管是真贪心还是假贪心,直接一网打尽,全送到法宝面前,一触碰蛛丝,就会启动阵法,直接联动臧天那里,全然暴露。
谁会在经常用的书房里面,设下这等危险的法阵,看来这里所藏不小啊。
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扭头看向另一边的那幅画上,与多宝阁的珠光璀璨不同,这幅画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凡物。
甚至与整个书房都不匹配,这倒是有些古怪。
桑伶眼睛左右扫了扫,冷笑道:
“在一个金屋子里藏着一块石头,就不知这石头里面是不是放着金子。臧天还真是聪明,步步都是机关算尽,就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误了自己的性命啊。”
溯洄之镜半分不信,嘲讽出声:
“你看他原本就是一个修为不高的修士,要不是当年设计杀了大妖,哪里实力大涨,混得来陇南城的位子。现在威风八面,独女就算是凡人,一场及笄宴都能吸引来多少宗门世家过来贺喜,哪里能误得了。”
桑伶眸中微凝,却是森冷之意:
“高楼大厦凭空起,哪里会不塌?”
说话间,她已经靠近了书房内唯一的一幅画,金屋子里的平常凡物——春日踏青图。
几笔寥寥,简单挥就,大片写意空白后,便是几枝绿柳,瓦屋院落,一人正在瓦屋前驻足向内看去。
唯一人物干的事情,好像不是赏景?
桑伶眼底带着一缕疑惑,看着画中唯一的一个人,他不过一垂髫孩童,年岁不大,却是踮脚看着瓦房内,神情认真。
“春日踏青图?”
她的视线在画的注名处仔细看了一下,确认是这个名字后。桑伶眉眼闪动一瞬,思绪翻涌,最后一定,居然直接伸手向画摸去。
溯洄之镜猛地顿住,正要开口,忽而就见眼前白光一闪,周身微滞。再松时,却是忽然被送进了另一处的空间。
脚下泥土松软,头顶几缕翠绿青柳微拂,清风微凉,像是来到了春日。
可明明,陇南城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,天气炎热了。
桑伶环视一圈,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间院落,周边篱笆扎了一圈,环住了一座大瓦房——
门窄窗小,屋子低矮,里面似乎影影绰绰地晃动着几个黑影,里面有人。
“你们是谁!”
一道稚嫩刻板的童音响起,回身看来,正是一个垂髫孩童,正警惕地抬头看着她,眼神呆板,像是纸人上被墨水随意点了点的物件,没有半分人气。
桑伶看着眼前这个“熟悉”的人,忽然笑了出来,明白自己是赌对了。
这里,还是陇南城,她也在城主府的书房里,却不是在现实里,而是在一幅画里,一幅春日踏青图的画。
臧天还真是算准了人心,摸透了人性。
一堵墙,左面凡物,右面多宝阁,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先去查看多宝阁。
最后,就算侥幸躲过了多宝阁,可见识了第一关的人,就算最后查到了这幅画上,哪里还敢放心地去摸这幅画?他们只会小心翼翼地在书房里转圈子,就算这幅画摆在他们面前,也只会拿着灵气去试探,可最终的结果,便是这幅画是个凡物,不会引起灵气半分反应。
谁会知道,有人将这幅画的启动方式,设置成了触摸就能进入。
只有桑伶这个对臧天心性有一定了解,并在臧峰已经踩过一道雷之后的人,才会侥幸进入到了此处——
臧天真正修炼的密室,藏在画里的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