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六章 蛇珠辞白(四) (第1/2页)
桑伶人都傻了。
她看了下自己的脊背只微靠着桌布,距离那晕湿的地方还有老远一截,衣服该不会弄湿。可她下意识还是有些慌乱,眼睫数颤。
她不敢去看眼前的脸,因为对方坐着她站着,她看去是从下往上的角度,十分清晰,能将苏落所有的表情都收进眼中。
所以,在突然看见对方那清澈干净眼眸中跳动的火焰,急忙撇开了眼,腰部用力就要起身。
“苏落,你放开我。”
没想到,出口却是带着让她心惊的不带底气的软绵。
苏落感觉这话是一根羽毛给自己挠了挠耳朵,所以他遵从自己的心意将怀中想要起身的人又摁了回去。
“我不想放手,而且,我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。”
这可是实话。
“住口!”
桑伶脸颊瞬间酡红。“苏落,你赶紧放开我,我,我觉得困了,我要回去休息!”
苏落手指微动却是丝毫不放,假装没听见,手心里有一道正在跳动的脉搏,一下,一下一下,一下一下一下,越来越快,温度也逐渐升高,这一切都是因为他。
他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变得很好,连同刚才那心口泛起的悸痛也能暂时被屏蔽,让他更想将人留住。手上的动作仿佛紧了紧,想要将人扣得更紧,却在下一秒,将人放开了。
把人轻轻放在了床榻,又拿寝被给她细细掖了掖被角。没去做更多唐突的事情,免得吓坏了她。只是在坐起身时,有点出神。
桑伶圆睁着双目,没有刚才说的半分睡意,警惕地抱紧了被子看着一直坐床边不走的苏落。面色还染着些不散的红晕,和平时总是冷静的模样大不相同,好像回到了从前在深宅时那般,变成了那个话多心思浅,总喜欢将头埋进沙子里的笨仓鼠。
被过去回忆牵动,苏落只觉得月色下多了几分恍惚随着心意,学着从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。
“睡吧,我刚才想做的过分的事情已经不想做了,你放心睡吧。”
桑伶才不信。
“那你就先去睡觉,明日一早换成两间房。”
苏落一一点头。
“都可。”
桑伶继续瞪,苏落眨了眨眼。桑伶看着他半分不想挪动的屁股,继续瞪,苏落眨了眨眼反应过来,才微叹一口气,起了身。
“现在还真是不好骗了,我走了,你先睡吧。”
说着,却不是去软榻位置,反而开了屋门,走了出去。
桑伶一下坐起,唇畔动了动想要问,想到了刚才的尴尬气氛,还是躺下了,一翻身闭上眼,才不管他了。
只是这次不比之前的秒睡,不知是不是这一折腾,她竟是睁眼到天亮。
天色蒙蒙,听着门外楼道里人声渐起,她也赶紧起了床。门外小二听到动静,敲门进来送了热水吃食。桑伶洗漱一番,吃了早饭,都不见苏落回来。顿了顿,还是拿出了通讯玉佩联系了他。
通讯玉佩不过亮了两下,对方就已经接了起来。桑伶刚想问他在哪里,就听苏落焦急说道:
“快来,说书人出事了。”
等桑伶急匆匆地从客栈出来,找到苏落,已是一炷香之后。
苏落带着她七绕八拐,进了城北的一处巷子,里面都是高门大户,庭院不小。
其中一间,门墙崭新,却是挂起白幡,在桑伶不好的预感中,苏落带她走进了那处挂着白幡的院子。
一进来便是稀稀拉拉的哀嚎哭泣之声,院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,四处散着正忙碌收拾的仆从。
见两人进来,守门的仆从也不问来头,便形式化地塞来一炷香,将人领到了灵前。
“我家主人就在这里。”
桑伶看了眼那棺材的颜色是黑色,并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黄色,看来死的人不是说书人,她顿时心口一松。
两人简单上香拜过,才看见正跪在棺材一侧低头烧纸的清瘦男子。
桑伶想了想,没有先去打扰,先退下,寻了一处给一个仆从塞了银钱问起了这事。
“我是主人家的友人,事出突然又不好去问。敢问,这家是出了什么事情啊。”
仆从将钱立即塞进口袋,踮脚一看左右发现无人,才敢凑近几步小声道:
“昨儿个半夜,不知怎么地,忽然老爷就不行了,大少爷还叫人去寻大夫,不想大夫还没到,老爷就脚一蹬去了,救也救不回来。”
桑伶疑惑:
“不是昨天才发的财吗,怎么这么快就没了性命?”
仆从面上多了一点古怪,却是没说。
苏落塞去了又一把银钱,仆从立刻动了嘴,将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我们这城里古怪,总有人莫名其妙富贵起来,然后就开始死人。轻是横死,重是全家都死,谁都不能幸免。”
这就是与昨天衣裳铺子的帮工们说的一致了。
桑伶又问:
“这从何时起的,就没有人去查缘故?就没人管吗?”
仆从反而奇怪道:
“都是些传闻罢了,谁知道是不是捕风捉影来的。要说何时起,还真是不知道了,只是这个说法传闻很久了,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。”
桑伶凝眉一下,正要开口时,忽然就听庭前传来嘈杂喧闹的吵声,其中一道怒骂声十分熟悉,好像是说书人的。
一过去,正好看见一群打手将一男子丢在了地上,其中一个大咧咧地拿着纸张对着说书人挥舞着,动作幅度极大,险些没打到说书人头上的孝巾上。
这实在是对死者太不敬了,说书人很快就与打手起了争执。
硝烟越来越重,突然就看见地上的男子被人踹了一脚,发出一声痛呼,立即停止了两人的争执。
打手头子收回了脚,不耐烦地对着说书人嚷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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