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赌约 (第2/2页)
他话音刚落,归海鸣手腕一翻,蟠龙枪枪头调转,运着千钧之力,重重没入琉璃瓦中。本该发出破裂脆响的瓦片,在破裂的同时,被游走在枪身上的鸣霄之焰焚化,瞬间便被烧成了飞灰,露出了一人宽的窟窿来。归海鸣二话不说,纵身跃入,小竹、毕飞也依次跟进。
正如毕飞所说,鼎塔中机关重重,暗藏杀机。归海鸣刚踏上七层地板,忽然足下一沉,石砖竟是随之下陷,机关触动,墙壁上探出数支强弩,只听“嗖嗖”破风之声,利箭齐发,径直向三人直冲而来。若是普通闯入者,少不得要被这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成刺猬——
“小……”
毕飞一个“心”字还未说出口,只见归海鸣冰眸一扫,衣袖一振,三人周身便荡起鸣霄之焰,将那羽箭烧得个干干净净。毕飞抿起双唇,硬将未完的话吞回了肚里,他苦笑着摇了摇头,与友人们迈步向前。
七层宝塔,各有玄机。时而羽箭如梭,被毕飞以“天舞寒霜”之咒,化出冰壁阻挡;时而地沉砖陷,被小竹以“驰风诀”托起众人身形,轻松化解;时而天降刀刃、地升尖刺,被归海鸣以“鸣霄之焰”,焚火燃尽。三人各怀绝技,皆不是常人,这鼎塔的防护之法,对三人而言,可谓形同虚设。
然而,麻烦的是,别说小竹和归海鸣,就连毕飞也未见过乾坤鼎的模样,不知它是大是小,是方是圆。而这鼎塔数十丈高,极是宏伟,四壁雕刻着飞龙彩凤、神兽祥云,每一层还供奉着一尊神像,在这偌大建筑之中,实在难以寻找。
“奇怪,按理说乾坤鼎作为四法器之一,应该是灵力充盈,就像那紫霄剑灵气冲天一样,”小竹不由疑道,她右手捏了个法诀,正用自身的灵力作为牵引,感受塔内的灵气走向,“可我方才搜寻了半晌,也没感觉到宝器的存在啊。”
归海鸣双眉微蹙,冷声道:“不在塔中?”
“小蛇哥哥,你的意思是,这鼎塔是个障眼法?”小竹眨了眨眼,恍然抚掌,道,“也就是说,觊觎宝鼎之人,都上了赤云楼的当,进入塔中着了道儿,实际上那乾坤鼎另存他处,这倒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好办法。”
毕飞沉吟片刻,缓缓摇首:“月姑娘,归海兄,毕某觉得并非如此。若乾坤鼎另存他处,势必要派人手看惯,而保存之地也需要阵法、咒术配合防范,以防万一,但据我所知,赤云楼中,除了这鼎塔所在,并没有第二个地方,有这样的防范警戒。”
小竹“啪”地拍了巴掌,道:“那这么说来,就是有什么东西,将乾坤鼎锁在其中,阻隔了它灵气的外泄。”
说到此处,她将目光投向那摆放在塔楼正中的神像,又道:“会不会是被塑封在神像里?”
“一试便知。”归海鸣冷声作答,他横起长枪,冰冷锋刃直劈神像。那铜铸镀金的铸像,本该是坚硬非凡,但在归海鸣一枪之下,却如同粗枯拉朽一般,不堪一击。铜像裂为两爿,摔落在地,但其中并未藏有什么物件。归海鸣冰眸一暗,冷声道:“再来。”
说罢,他一手撑住木阶围栏,纵身一跃,便径直跳入第三层,稳稳站定。正当他右臂一挥、横枪再试的时候,忽听小竹一声轻唤:
“等等,有灵气!”
她话音刚落,就听底层传来一声轻响,似是有人推门而入,踏上了一层。小竹跨前一步,她两手扶着鼎塔内盘旋而下的栏杆,探头去望,只见底楼门扉之处,闯进两个黑衣人。为首的那个,戴着个黑色面罩,偷偷摸摸小心翼翼,左右张望了一圈,待到身后那人也行入塔中,方才把门从内拴上了。那人摘下脸上的黑色覆面,点开了手中的火折子,笑道:
“看不出来,你这‘沉眠溺梦’的药粉还挺管用的嘛,十几个人全都睡倒了。喂,小白,你究竟是从哪儿找到这药方的?”
火光摇曳,映照出那人爽朗的笑容,英气而不失魅力的面目,竟是眼熟得紧——正是渡罪谷武者•陆灵。夜行衣裹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形,她扎着高马尾,手中提着一柄半月戟,一身武者打扮,极是干净利落,英姿飒爽。
而陆灵身侧那被称为“小白”的黑衣人,是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。他并未覆面,火光映出他俊朗的面容,以及唇角上扬的弧度。可令人不解的是,这人的前额上,围了一圈银箍——那银圈有半指宽,样式普通,毫无花纹雕刻,并不像是饰物。他一头乌发,被银箍圈住,自耳后披散而下,垂至腰间。他右手五指攥着一把折扇,正用木质扇柄,轻轻敲击左手掌心,缓声道:
“这嘛,吾也记不清是从哪本古籍上看来的了,哎呀呀,汝看吾这脑子,”说着,他以扇骨轻敲额头,无奈笑道,“陆姑娘,汝也知道吾这脑子记不住事,就别为难吾了。”
陆灵一巴掌夺下他手上的折扇,瞪眼道:“你这书呆子,明知道脑筋不好,还成天敲啊敲的,更笨了怎么办!还有,别成天‘汝’啊‘吾’的,听着真别扭,一个‘你’字那么难说吗?”
失了掌中的折扇,那青年无奈地摊了摊手,道:“好吧好吧,你是你,吾还是吾。唉,说起来,戏文里的大小姐,不都喜欢文采非凡、风度翩翩的书生吗?吾遇上的,怎么偏是个胸无点墨的母老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