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烈火焚曲阳(一) (第1/2页)
蒋通在卢植大帐中搞了这么一出,其实是有深意的。
刘备的一生,其实按照现代眼光来看,就是一部草根的奋斗史。一个编草鞋草席来卖钱借以为生的贫民。靠着当时时势的剧烈变动,历经各种磨难,忍受不知道多少的痛苦和羞辱。却始终不肯放弃。最终三分天下,成为一方霸主。这样的故事,其实是相当励志的。刘备这个人,就是草根逆袭的典范。
但是刘备的故事虽然励志,可要是谁不幸成为他人生路上的依靠对象,就绝对会很凄惨。公孙瓒、陶谦、曹操、吕布、袁绍、刘表、孙权、刘璋。哪一个没有被他坑过?
其实放到现代社会来说,也是一样的。若是排除掉家世的影响,官二代富二代和贫二代农二代在官场上公平竞争的话,官二代富二代肯定是被贫二代农二代轰得渣都不剩:只有从小饱受屈辱和忧患的人,才不会去注重什么面子、风度。才会在遇到各种危难、各种羞辱的时候仍然能够咬牙坚持,才会碰上一丁点的机会就会不顾艰难险阻的去全力一搏。才会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!从小衣食无忧的官二代富二代哪有这样的品质啊?
所以说,在现代社会,不一定每个人都愿意做刘备,但肯定是人人都不愿意刘备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“朋友”、“伙伴”。正因为如此,所以蒋通绝对不愿意刘备这家伙贴上自己。他一副倾心崇拜的样子贴过来,你拒绝也好,杀了他也好,痛快是痛快了。但是也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。接纳他吧,就等着被他啥时候坑你一下吧。
所以,蒋通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广而告之:小爷跟这刘备有过节,小爷不爽他。小爷当众打了他的脸。刘玄德,以后少跟小爷套近乎。
此外,鉴于卢植很快就要下狱,董卓马上就要走马上任,蒋通也琢磨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董卓,他并不讨厌,这个人对大汉不一定是忠诚的,但他确实想把国家搞好是毫无疑问的。只是目标和实际情况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而已。董卓注定了是自己将来的又一块垫脚石,所以,留在这里,就会显得很尴尬。结交深了吧,自己的名声臭了,不结交吧,这厮是自己上司,给自己小鞋穿咋办?
所以,借着这次校场上的不愉快,蒋通向卢植提出,由自己的青州军北上对抗张宝。为中央军和幽冀联军防守住北面的战线。看在十万石粮草的份上,又加上北线的威胁确实越来越大,卢植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中平元年七月十五日,蒋通率青州军一万一千五百人、自家工匠三百人、民夫五千人北上进击张宝。
七月二十日,朝廷的旨意到达:北中郎将卢植,作战不力,养寇自重。解职,押送回雒阳受审。河东太守董卓,拜为东中郎将,率领部分并州军东进至广宗,并继续统帅中央军和幽冀联军与张角作战。
“主公!北中郎将能以不足五万之军将张角三十万众团团围住,已经堪称世之名将。只不过是小黄门左丰索贿不成,就被构陷下狱!天下,还有何等正义可言。朝廷,还有何等公义可论!主公,还请上书陛下,阐明事实,为北中郎将伸冤!”崔琰崔季珪,你说话不要这么激动嘛,好多口水都溅到哥的脸上了。
哎,领导不好当啊。下属那么多,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诉求。而领导却需要为自己的这一个团体通盘考虑,有的时候很难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。
崔琰,是个很正直的人,眼睛里面只有是与非,很少考虑变通。加上现在不过二十四岁,还是个热血青年。所以听到卢植被下狱的消息就立即跳了起来。急吼吼的来找蒋通,要蒋通上书阐述事实。
蒋通自己呢,上书救人保人都是愿意的,阐述小黄门索贿的事实那就不愿意了。这是在往死里得罪宦官集团啊。自己现在在朝廷最大的靠山不就是张让那个大阉人么?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阉党!在当今皇帝还有威望,能够控制全局的年代,把自己在朝廷的靠山给挖掉,别人来干自己都要跳起来反对呢,自己怎么又会去做?
“季珪,通已于方才上书给陛下了,通愿以自己全部战功替北中郎将赎罪。”
“主公简直是颠倒黑白!北中郎将有功无罪,主公为何要用自己的功劳为北中郎将赎罪?主公上书,应当阐明左丰索贿不成,反而构陷的事实。请求陛下重赏北中郎将,将那左丰斩首!”
“季珪!禁声,怎么这样对主公说话!”
“汉升少待。季珪,我来问你,以今日之朝局,我若如你所言上书,结局如何?”
“琰行事,只求心安,不求结果如何!”
“嗯,季珪品行高洁,通是佩服的。三年多以前,通只是个孝廉,孑然一身的时候,也是敢像季珪现在这样做的。因为那时候通只是一个人,没有拖累,没有责任。可是。”蒋通口气一转:“季珪,通现在统率了一万多人的部队,这些,都是我青州的好男儿,背井离乡来到这里随通平乱,通有责任,尽可能的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带回去。若是通照你说的那样上书,通自己被下狱,倒是小事。毕竟通三年多前就差点被下狱论死了。可要是朝廷派个不知兵的无能之辈来统带这些青州子弟,最后导致他们都无法返乡怎么办?季珪行事,痛快是痛快了,可曾对这些人想过没有?”
“再说了,我们上书的目的是什么。救北中郎将是第一的,甚至是唯一的目的。北中郎将下狱,罪名是养寇自重。这个罪名极大,说不好就要被斩首。通认为,现在上书去阐明事实,其实是火上浇油,这分明就是在说陛下昏庸,不辨忠奸。其结果是,上书会让陛下恼羞成怒,立即斩了北中郎将来遮掩。如你这样去上书,不是在救北中郎将,而是在催着北中郎将去死。同时还把自己搭进去。季珪,这样的结果,你愿意接受?”
“所以,我们只能暂时隐忍,不求将左丰这样的小人治罪,只求保北中郎将不死。”
“可是主公,这毕竟是委曲求全,正道不申啊!”
“季珪,正道的伸张,不一定是一帆风顺的,若是前路不通,我们何妨绕道而行?所谓存地失人,人地两失。存人失地,人地两存。只要北中郎将不死,终究会有沉冤昭雪的一天。”
“喏,琰受教了。先前琰言语无状,冒犯了主公,请主公责罚。”
“无妨,此乃季珪真性情尔。季珪,通几年前也是如你这般,有话就直说的,通作《爱莲说》、《正气歌》就是想让陛下停了这公开的卖官鬻爵。结果陛下却禁锢了通,罚得通差点倾家荡产,买官收钱如故。从那时起,通就明白了,陛下的性格是比较刚硬的,要让陛下接受我们的意见,有时候不能太直接。”
“主公,您对陛下太客气了,陛下哪里是性格刚硬,分明就是……”
“季珪,噤声,我等都是大汉子民,陛下就是我们的父亲。父亲再怎么不对,也不能直言呵斥吧?”
……
“主公,前方斥候来报,贼酋张宝部将张牛角率众大约三万人,据守在南宫县。蚁贼探知我军靠近后,在城墙上广立旗号,书写了不少污言秽语……”
“嗯,仲兴辛苦了,说说,蚁贼的大旗上都说些什么?”
“额,主公,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。”
“哈哈哈,仲兴,啥时候你都不敢在我面前有话直说了,你不说也没关系,无非就是说我蒋通心狠手辣、无耻狡诈,又或者问候我的家人罢了。”
“主公明鉴。”
“哼,主公,蚁贼竟敢如此?主公,黄忠请命,愿率本部两千人打破此城,斩杀贼酋!”
手下的大将、部队都有信心了?有傲气了?这是好事,也是麻烦事。怎样让自己的手下戒骄戒躁,又不过分打击手下的积极性,这也是做领导的一个很大的课题呀。
“汉升,我军军资充足否?”
“忠自随主公起兵抗贼以来,观主公用兵,首重后勤。务求粮饷军械充足方战。此次出兵,我军虽割给北中郎将十万石粮草,但仍有十万石存粮随军。足够全军五月之用。兵器箭矢无数,无论攻城野战,均器械充足。”
“汉升,南宫离下曲阳有多远?一路之上,有多少县城沦于贼手呀?”
“主公,南宫与下曲阳,两地距离不下五百里。一路之上,有南宫、堂阳、阜城、邹县四座县城。”
“东中郎将上任之后,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?”
“北中郎将就是因为长期围而不攻导致罢免,东中郎将要是不想重蹈覆辙,恐怕会率军攻城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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