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邪归正(二) (第2/2页)
文修并不知道白欢喜已死,睥睨四顾,神气活现的道:“白欢喜呢?每到这个时候,他便做起缩头乌龟,快把他叫出来,参见*。”
他在无德帮时,仗着是白欢喜的徒弟,不曾为帮中出过半分力,却颐指气使,横行霸道,大小头目都对他十分厌恶,只因他地位特殊,不敢得罪,还要巴结。如今他有了新靠山,狐假虎威,丝毫不念师徒旧情,反而辱骂白欢喜,众人闻言,无不义愤填膺。
这时后院群雄听闻消息,陆续赶来,无德帮的大门外面,很快便人山人海,气势十分浩大。李五残见此情景,不免动容,暗道:“真他妈的晦气,不知赶上了什么日子,这群家伙竟然都在此!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堪一击,但人多势众,若发生混战,我带来这些人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沫,也要淹死了。”心下虽惊,却不动声色的笑道,“哈哈,诸位英雄赶巧了,正可看一场好戏。”言下之意,盼望群雄只是观战,不要参与。
孙一辩讥笑道:“方才姓文的小子提到‘缩头乌龟’,还真有自知之明,*终日龟缩在天残教,难免孤陋寡闻。不瞒*,如今江湖上已没有海蛇帮、六合堂等等等等,这里只有一个无德帮,我们都是一家人,天残教要想吞并无德帮,只怕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吧?”
李五残闻言暗惊,心下沉吟道:“江南武林果真合并了?可为什么不是孤月山庄,而是无德帮?这可麻烦,无德帮突然变得如此庞大,岂是我天残教能并吞得了的?”文修原以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服无德帮,现在看来,大概还要一番血战才成。他见李五残气焰略矮,恐他萌生退意,叫道:“诸位皆是雄霸一方的好汉,竟然委身于白欢喜这条不中用的老狗,就不怕被人耻笑?”
俗言道“死者为大。”他这样连番辱骂一个已死之人,群雄无不面现怒容。白柠叱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当初在我爹面前还不是像狗一样?如今倒反咬一口!亏你还是个男人,除了会认师父,你还有什么本事?”文修最恼恨的便是白柠瞧不起自己,这一番抢白令他面皮通红,暗道:“贱人,你还道我文修是你爹的徒弟,尽学些不中用的本事?这便让你瞧瞧我的手段!”正待发难,却听浪随心道:“白帮主已于半年前仙逝了,现今白小姐是一帮之主,帮中一切事务尽由她决断,不过我想她是不会同意并入天残教的,*和这位只会学狗叫的文公子,还是请回吧。”白柠道:“让我把无德帮并入天残教,绝无可能!”群雄随声附和,在后面大肆鼓噪。
李五残狞笑道:“既然他们不识抬举,文修,你不妨拿他们试试武功。”他并不知道浪随心早已今非昔比,以为单打独斗,在场之人无一是文修的敌手,而他一个年轻后生出战,群雄自也不好群起而攻,待文修杀他几个,必可令群雄慑服,那时未必还肯冒死替无德帮出头。
文修道:“师妹,我对你一片痴心,你却视我如无物,今日可不要后悔,我倒要看看,你的男人有什么本事保护你。”一指浪随心,“上次你使的那套拳法很厉害嘛,再跟我较量较量。”他加入天残教之后,便寸步不离,一心练功,对此后的事情一无所知,还以为浪随心和白柠已结为夫妻。
浪随心身后的张驴怒骂一声:“狗娘养的小杂种,你有什么资格同浪公子过招?”拔刀在手,冲了上去。他被提拔为堂主之后,对浪随心感恩戴德,正愁没有报效的机会,这时文修向浪随心叫阵,他想:“文修的武功比我强不了多少,浪公子一拳便打发了他,我若趁机替浪公子出头,即便败阵,浪公子也会记着我的忠心。”他心思愚钝,并没想过文修已经拜李五残为师,身手怎还会像半年前那般平庸?
浪随心急忙喝止:“回来!”飞掠而出,便要抓他,却为时已晚,只见文修伸指钳住刀头,往回一抹,刀刃立转,抹进张驴颈间。怒血狂喷中,浪随心抓住张驴后领,扯回来一看,脖颈仅剩些许皮肉相连,已是不活了。
群雄人多势众,适才大声鼓噪,震天动地,将天残教完全压了下去。这时文修一招杀死张驴,令群雄目瞪口呆,一时鸦雀无声,天残教众人反而精神大振,纷纷叫道:“文公子好功夫!”他们之中有的口吃,有的甚至是哑巴,却也跟着乱叫,一时怪声迭起,丑态纷呈。
浪随心之所以将张驴升为堂主,除了觉得他一个心眼儿,永远不会有非分之想,还因为浪随心与林芳菲最初的相识,正是他一手造成。哪承想给他的一点回报,竟害得他身首异处,浪随心神色一黯,猛的抬头望向文修,冷笑道:“果然出息得紧,出去学了一身武功,回来杀自己人!”
文修耀武扬威的道:“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,都是江湖人,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?你最好劝师妹乖乖归降,否则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便是你。”
人群中忽然有人喝道:“我来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。”群雄望去,只见四明山宝光寨寨主南宫尚大步流星排众而出,边走边解下腰间砍刀,便要与文修相斗。
浪随心料想以文修今日的武功,单打独斗,群雄之中很难有人胜他,千万不可做无谓的牺牲。遂拦住南宫尚,自己走到文修面前,站成弓步,左臂屈伸抬至胸际,道:“我忙活大半年,还真是累了,你若能让我躺下,倒是感激不尽。”
文修见他摆好了架势,心道:“由你出战最好,咱俩便在此做个了断。”暗暗凝聚真气,“呼”的劈出一掌。他对浪随心恨之入骨,出手即用上全力。浪随心近身与他拆了两招,砰砰两拳打出,文修硬接不住,只得后退。人影乍分之际,浪随心一式“追悔莫及”,先是从正面打了一拳,跟着卖个破绽,抽身欲走。文修见他背后空门暴露,忙奋起追击,不料浪随心适时转了过来,双拳连击。文修勉强止住前冲之势,却已无法退避,只得挥双掌招架。
浪随心每打一拳,文修便被震得后退一步,但觉胸中气血翻涌,几乎要呕出血来,暗道:“这小子几时变得这般厉害了?我跟李五残学了半年武功,竟还打不过他,难道这次又要在师妹面前丢人陷眼了?”想起适才大话连篇,又是羞愧,又是嫉妒,殊不知浪随心此刻尚未全力施为,否则早可让他脉断筋折了。
李五残看在眼里,心中惊诧莫名,“姓浪的小子不论内功还是拳法,都大有进境,杭州一别,一年有余,不知这其间他得到了什么奇遇?哦,江湖盛传灵心宝石在他手上,莫非真是那个东西,带给他神奇的力量?”上次他带易浩轩离开碧海重楼时,龙行云曾喝令他留下灵心宝石和玄匙,在场之人俱听得清清楚楚,此后便传得沸沸扬扬,都道浪随心能有今日成就,全仗传说中那枚神奇的宝石。
李五残一念及此,杖尖点地,凌空飞向浪随心,未及落下,铁拐已点了过去。他并不是担心文修这个徒弟的安危,而是垂涎灵心宝石,急欲杀死浪随心,找出灵心宝石,据为己有。文修苦撑到这时,早已力尽精疲,急忙乘机退走,坐在地上运功调息。起初天残教众人见他不是对手,都没了动静,这时教主亲自出马,登又怪叫起来,这个道:“教主神功无敌,三招两式,便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!”那个道:“杀了做什么?不如打折他胳膊,踢断腿,也好加入咱们天残教,为咱们洗马桶。”余人皆道:“有理,有理。”
浪随心专心迎战,只如未闻,一交上手,才知自己今日的武功,实已不在李五残之下,不由得信心大增,将“不老神拳”一招一式的施展开来。他最初习武只是为了不被欺负,后来随李五残学了三招,果然克敌制胜,屡试不爽,到如今练功不辍,俨然成了一种习惯,这半年之间,无论帮务如何繁忙,他每天都要抽出一个时辰练功,因此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书生,已悄然凌驾于一流高手之上。